唐紹寧依舊抿著好看的嘴唇,神情冷冷地看著驚慌的榮媽媽。 就在榮媽媽后背濕了一大片,不知所措的時候,唐紹寧忽然裂開小嘴笑了,聲音輕柔地好像是一片云朵在人的心頭飄過,“灶房里的那碗銀耳白玉粥,本少爺賞你了。而且……” 說到這兒,唐紹寧故意停頓了一下,可榮媽媽繞是再鎮定,此刻一聽到銀耳白玉粥的時候,也慌亂哆嗦得不行,下意識地驚聲叫道,“少爺……老奴哪敢?老奴不配啊。” “榮媽媽!”唐紹寧不等她把話說完,就又叫了她一聲,打斷了她下面要說出來的話。 并且這位才七八歲的男孩兒,聲音依舊帶著稚氣的輕柔,笑得更是單純無害,給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靦腆的孩子一般。 他道,“明兒個本少爺就讓薛叔請家里把你小孫子帶來,就跟太太說,本少爺在柳樹村孤獨無趣,叫你小孫子來陪伴。 想來,那太太素來是慈心的,定然會不忍心讓你和小孫子分離,害你祖孫吃分離之苦。而對于本少爺,太太也定然有什么要求都會滿足。 因此上,榮媽媽,你不用感謝本少爺了,本少爺這么做,也是為你好,也是為我好。并且,你的小孫子來了之后,記得將那銀耳白玉粥每日里分給他半碗,算是本少爺賞賜的吧。” “少爺!”榮媽媽一下子癱跪在地上,失聲竭力地喊道,“不……不能啊,少爺,老奴的孫兒……他還小,離不得娘親哪。” 榮媽媽的那個小孫子今年才四歲,可不是還小著嘛? 而且那銀耳白玉粥,絕對絕對不要給孫兒吃啊。 唐紹寧哪里會理睬榮媽媽的哭求,笑得極為風輕云淡,“主人賞賜,本是你這個做奴的榮耀,怎么地,你不想接受? 如果是這樣,那本少爺便叫薛叔回去稟告太太,就說你不愿意隨我來柳樹村,心生不滿,你看本少爺就這樣說,你可滿意?” 榮媽媽冷汗浸濕了后背,心里慌亂得如同闖進了野豬一般,跪在那兒,臉色慘白,卻十分地明白,少爺他,定然是知道了那銀耳白玉粥里的齷蹉,不然,他怎么會忍到柳樹村來才發作自己? 這樣年紀就能隱忍到這種程度,從前頭太太沒了,一直到現在自動提出要到柳樹村為唐家老祖宗祈福,從沒露出這么鋒利的獠牙,榮媽媽感到腳底生寒。 她知道,小少爺不愧是先夫人所生,兒如其母,聰明著呢。從三歲生母去世,到現在才七歲,這四年當中,從沒有人覺得這孩子是個殺伐果斷,性子凌厲的。 “少爺……”她哀哀地叫了一聲唐紹寧,面無血色地道“求少爺放過奴的孫兒,他……他太小,啥都不懂啊。” “哦?他太小啥都不懂?”唐紹寧聲音淡淡的沒什么情緒一般,這般深沉陰柔,與實際年齡極為不符。 如此情形,院子里的薛叔和榮媽媽也確實是不能再把他當做小孩兒看待了,兩個人面色恭謹,神情敬畏,一個垂手侍立,一個跪在那兒,不敢再說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