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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正文對唱歌這件事實在沒有什么認知，聽大家都這么說，便不好意思再唱了。項晴風(fēng)上前安慰他說這沒什么關(guān)系，大家是出來玩的，又不是參加什么歌唱比賽，開心最重要。他對于這種場面非常熟絡(luò)，玩得開也講究必要的分寸，把所有人都安排在一個非常舒適快樂的氛圍里。

    項晴風(fēng)見陳有龍在角落里裝酷，就讓他也唱一首，理由是徐正文都唱了，陳有龍不能搞特殊。這話要是李奧說，陳有龍肯定不搭理他。換成項晴風(fēng)，他就不得不給個面子。于是，他點了一首《富士山下》，一開口同樣令在座所有人吃驚。

    只是跟徐正文那樣的吃驚不一樣，他們是驚訝于陳有龍唱得太好了，粵語發(fā)音非常準確，音色唱法也很像陳奕迅。果然人不可貌相，大家還以為陳有龍這般人物只會搞個什么林沖夜奔之類的出來，沒想到唱情歌會如此深情。

    至于這個粵語問題，據(jù)后來項晴風(fēng)和李奧的猜測，估摸著還是《古惑仔》看得太多，中二就要中二到底，說叼你老母就要叼你老母。不過項晴風(fēng)覺得年輕人有點血性是好事，可沒有必要這么夸張，是會容易惹出是非來的，最關(guān)鍵的是，以后上了年紀回憶起來這是要多羞恥有多羞恥。

    李奧覺得不然，《古惑仔》描述的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香港社團活動，與他們現(xiàn)如今生活的年代和社會背景相去甚遠。換言之，這套東西已經(jīng)過時了，跟現(xiàn)在的小兔崽子們打架扯那套東西顯然是會被嘲笑的，還不如喊一句“要相信光”來得實在。說到這里，他有感慨了一番時代的輝煌終將落幕之類之類，表情甚是唏噓。

    徐正文在一旁聽他倆胡扯，項晴風(fēng)感慨感慨還有情可原，畢竟他年紀大一些，閱歷多一些。他不明白李奧明明跟自己年紀差不多，還能無端端感慨什么？李奧的那些感慨徐正文通通沒有，他承認自己除了學(xué)習(xí)寫作業(yè)什么都不會，看的東西也很少，但至少人類的共通情感他也是有的吧。

    這時候的徐正文不知道，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也會像眼前這兩個人一樣懷念某一個時刻和畫面，只是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不會說出口了。

    市選拔賽近在眼前，在正式提交報名表之前，隊內(nèi)會進行最后一次模式測試。大家似乎特別看重這次測試，因為這關(guān)乎到隊內(nèi)排名。聊到這里，徐正文就更不解了，在他看來，隊內(nèi)排名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意義，就好像高考前的模擬考試一樣，哪怕考全校第一，高考考不上還是考不上。

    這一點，他有著豐富的經(jīng)驗和深刻的體會。

    師兄笑他腦子木，他們學(xué)校提交大名單的慣例就是按照最后一次測試的名次排，拿不拿成績是一回事，至少別人也會知道你的技術(shù)是十分優(yōu)秀的，會被注意到。第一名只有一個，比賽對于更多人的意義其實就是從普羅大眾中跳出來，哪怕能夠被當(dāng)天觀賽的企業(yè)廠商注意到，都能在找工作時領(lǐng)先別人一個身位。

    徐正文還是覺得這事兒玄學(xué)得很，便沒太在意。也許就是這樣一個無所謂的心態(tài)，竟然讓他在最后一次測試中分數(shù)超過了張巖，拿到了第一名。

    成績發(fā)出來的那一刻，他沒忍住叫了出來，激動興奮溢于言表。

    隨后，徐正文又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太夸張了，十幾雙眼睛都盯著他，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的驚訝不比徐正文本人少。這當(dāng)中還有張巖，她的驚訝只是轉(zhuǎn)眼一瞬，很快便恢復(fù)了平靜。

    徐正文意識到在一個“對手”面前表現(xiàn)成這樣有些不大體面，他收斂了自己，乖乖坐在一邊。老師們針對這一次的測試做了最后的技術(shù)總結(jié)，并且宣布了名單順序。徐正文的名字在第一位，張巖緊隨其后，后面還有若干。

    下周就要出發(fā)去比賽，剩下這幾天只做維持狀態(tài)的訓(xùn)練，老師囑咐大家注意休息，放松心情，安心備賽。

    解散時，有的隊友來祝賀徐正文，徐正文想笑又不敢笑，便正經(jīng)地板著臉，沒有多說什么。張巖也跟他說了一句“恭喜”，徐正文不知道該怎么接。張巖似乎也沒打算等他回復(fù)，說完自己就走了。

    教室里最后剩下了徐正文一個人，此時，他好像才回過勁兒一般，看看門外，確定人都走，才握著拳頭給自己加了一把油，臉上露出笑容。

    他從沒想過自己能超過張巖，要知道僅僅在過年前，張巖還說過她甚至沒有把徐正文當(dāng)做過對手這樣的話。徐正文知道張巖不是看不起他，而是那時候的自己水平確實不值得張巖一顧。他沒有因為張巖的這番話對張巖產(chǎn)生什么逆反心態(tài)，他也沒有把張巖當(dāng)做假想敵。張巖站在一個高處，這令他仰望，有了一些動力，因為那是一個很顯而易見的路標。

    可是更多的動力來源并不是要超越這個人，而是他想做得更好。

    他要對得起自己的努力與付出。

    帶著激動的心情，徐正文回到了宿舍，把自己的好事跟大家分享了一番。李奧提議出去吃飯慶祝一下，幾人就去了蘭牛大酒店。

    談天說地喝到盡興，幾個人已經(jīng)從徐正文如何拿下市第一名發(fā)展到進入國家隊出征世界賽carry全場拿下世界第一的名號衣錦還鄉(xiāng)了。想象總是一件很有樂趣的事情，哪怕是徐正文這種完全不敢去想象的人，也會在酒精的作用下腦補那么一兩個“萬一呢”的畫面。

    他沒有那么大野心，拿到獎金就好，其余的并不重要。

    四個人晃晃蕩蕩地往學(xué)校走，李奧忽然說想上廁所，左右看了看沒有衛(wèi)生間，距離學(xué)校還有一段路，他就跑去了馬路對面的小公園里隨便找棵樹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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