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岱欽覺得,楚韶就像草原上空最可愛的那片云,可望不可即,一不留神,這片云還會被風吹走。 為免夜長夢多,也怕楚韶忽然反悔,他有些匆忙地把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中溱新帝登基的第六日。 這六日內,整個江東部落都為了大婚忙碌了起來。 楚韶言出必行,加上血仇得報,心中郁結有所舒展,便也配合著北游的習俗。 早上見過宗親,下午又忙著試大婚的吉服。 北游是游牧民族出生,衣著上以便捷利落為主。 繡工趕制出來的婚服是箭袖,下擺用了大量的輕紗,白色為主,金絲嵌在白紗下,一眼看過去白如冬雪,但在陽光下,金線會隨著日光的映射而波光粼粼,華美異常。 整件衣服最繁復的地方就是箭袖,上面的圖騰是用金線密織上去的。 “這是我們最崇尚的雄鷹圖騰,就跟中溱的龍紋一樣,只有王室成員能用。” 石谷是岱欽派到楚韶身邊侍候的小仆,他會說南邊的話,也懂北游的民風習俗。 他這么一解釋,楚韶才知這件吉服意義頗重。 衣服是按照楚韶的身量精心裁制的,沒有任何差錯。 試過吉服,楚韶走出宮殿,見外面也是一派喜慶之景,四處都掛上了五顏六色的彩帶,人人臉上都帶著笑容,連馬兒都頭頂大紅花。 這氛圍多么熟悉,楚韶閉上眼睛,視野歸于黑暗后,才想起來,當初裕王府大婚時,他感受到的也是這樣一派和諧與熱鬧,只是那時雙目失明,沒親眼見過那些點綴各處的大紅喜綢。 幸而那時是瞎的,免去一場膈應。 他睜開雙眸,走去王宮外圍,原想看看岱欽送他的那匹矮腳小白馬,卻在人群中突兀地看到幾個“矮子”。 細看過去,也不是矮子,而是跪地行走的人,這些人大多面黃肌瘦,看著像是窮困潦倒,但身上的衣服又光鮮亮麗,異常矛盾。 “他們...為什么跪著?這也是風俗?”楚韶指了指不遠處兩個跪地行走的人,問身邊的石谷。 石谷看了一眼就猜到楚韶好奇的點,他解釋說:“那群人從前是昆蘭部落的子民。” “昆蘭?”楚韶記得,淮禎的生母就是昆蘭氏的公主。 石谷道:“昆蘭氏的公主曾經是中溱先皇的愛妃,據說寵冠后宮,當時的昆蘭氏是一個很大的部落,跟現在的顏盞氏差不多?!? 楚韶早上才見過顏盞氏的貴族宗親,對方的陣仗之大都快跟王室持平了,很難相信眼前這群跪地如“侏儒”的坤蘭族人曾經和顏盞氏并肩而立。 “這中間到底發生過什么?”他追問道。 石谷說:“大概是十年前,昆蘭公主卷入了中溱的一場宮變中,她被指煽動母族勾結反賊,中溱的皇帝降罪到昆蘭氏,將所有昆蘭氏的族人貶為奴隸,流放到江東各個部落。” “當年的江東剛剛從敗仗中休整過來,已經完全臣服于中溱,因此這道旨意也被我們的先王認可,昆蘭一族乍然從貴族轉為奴隸,中間也起兵反抗過,但先王怕因此惹怒中溱,所以派兵殘忍地鎮壓了?!? 石谷壓低了聲音才敢告訴楚韶:“據說當時誅殺了五千多昆蘭族人?!? 楚韶微微蹙眉:“......然后呢?” “昆蘭氏年輕一代在那場反抗中折損近半,存活下來的都是老弱病殘,被北游內部變賣為奴,半年后,不知中溱的皇帝又被什么激怒了,居然又下一道懲戒,要昆蘭的所有族人以跪代站,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有外族人在,昆蘭氏就必須下跪,哪怕是趕路,也要跪著趕?!? 楚韶:“......”淮淵對外族的某些手段堪稱暴政了。 “這道懲戒持續了十年,昆蘭氏就在草原上跪著生存了十年,直到上個月,中溱新帝登基,頒下一道圣諭,不僅洗清了昆蘭氏當年的污名,還豁免了跪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