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日光透過窗格,在床上打下縱橫交錯的影子。 在這稍顯悶熱的午后,整個桃花村更顯寂靜,連鳥鳴和風吹樹搖的漱漱聲都沒有,這里就像是一個被拋棄和遺忘的世外桃源。 路之遙坐在床沿,黑發如瀑,普通的淡藍色衣袍敞開褪到臂彎,露出纏著繃帶的肩頸和腰腹。 他垂著眼睫,手腳利落地解開那稍顯松垮的繃帶,自己摸著上了一道藥后,又抬手慢慢將自己纏了起來。 他少年時還沒有現在這么強,喜歡與人打斗,接懸賞令又愛接最難的,受傷對他來說其實是常事。 即便是在荒郊野外受傷也一樣,無非就是活或者死這兩個結果,無論哪個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運氣好便活,運氣差便死。 但他從沒想過這樣普通的事竟然能引來李弱水這么多的注意力,難道受傷對她來說竟有這么特殊嗎? 路之遙思考了一會兒,手摸到了枕邊的劍,頗為認真的思考著自己該不該再添一些新傷。 畢竟他體質奇怪,傷病的痊愈速度總要快于常人,他昨晚便為這事憂愁了一會兒,考慮著如何配藥才能讓自己痊愈得慢一些。 劍身冰涼,劍鞘上的花紋深深陷進他的指腹,硌出了一道道紅痕,這些花紋就像他此刻的內心,繁復又糾結。 罷了,這樣的事對她來說并不常見,若是他不停地割傷自己,讓她對此見怪不怪,以后大概也不會這樣對自己了。 路之遙輕輕嘆口氣,印著紋路的手向后摸去,觸到她的臉時才停了下來。 “這么想來,你還真是難纏。” 揣測李弱水的心思對路之遙來說是件難事,但好在她很少會藏著自己的情緒,這倒是減少了很多麻煩。 路之遙的手輕輕蹭了她兩下才放開,隨后他穿好衣袍,慢慢地撐著床沿下床。 路之遙雖然走得有些緩慢,行走間也有著輕微的頓挫感,但確確實實是自己走了起來,完全不似今早那般靠著她才能挪兩步。 若是李弱水現在看到了一定會大呼他騙人,然后開始自省般地嘀咕著什么,可她被迫吃了迷藥,現在正昏睡不醒。 路之遙慢慢走到右邊的側窗處,順著窗沿摸到了一根燃至一半的迷香,隨手將它掐滅。 “明明是遠離人煙的小村,治療的藥和迷香竟都是上乘貨色,真有意思。” 路之遙推開門,唇角掛著那抹常見的笑意,隨后輕輕關上了門。 這院子空無一人,只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微風,主臥里也沒有聲音,王氏夫婦二人早在點了迷香之后便離開了。 路之遙循著墻往前走,準備去主臥取迷香的解藥。 在走到一半時,他腳步一頓,偏頭“看“向白墻,唇角微微揚起一個笑。 墻外有人,還不止一個,大概是來監視的,但這沒什么,他們能陪李弱水玩得開心便好。 這樣和別人推拉,在別人最開心時給予他致命一擊的感覺,她大概也喜歡罷,他不該打擾她的興致。 路之遙隨意解了門上的鎖,推開主臥的門,慢慢開始翻找屋里的解藥,神色認真。 他原意是想讓她好好睡個午覺,但后來那夫妻二人又加了迷香,混起來會讓人做噩夢。 而且睡久了也容易神思混沌,思緒不寧,這可就不好了。 夢本來該是香甜的,可李弱水的這個夢卻充滿了火藥味。 她的身前正站著兩個一模一樣的路之遙,他們的笑容一樣、打扮一樣、說話的神態和詭異的腦回路也都沒有差別。 他們分別抓住李弱水的左右胳膊,明明是溫柔的笑容,卻莫名帶來了重重的壓迫感。 ……大概沒有比這修羅場更加慘烈的場面了。 “認不出我了嗎?” “我才是真的。” 她略顯焦急地看著他們,莫名其妙地對著左邊這個路之遙說了一句話。 “你們都是真的,但你是二十五歲的路之遙,他是二十歲的路之遙。” 夢中的她不受控地同時牽上兩人的手,試圖一碗水端平:“都是路之遙,那就一起吧。” 李弱水嘴里這么說,心里卻被這個無恥的自己震驚到了。 她是抱著怎樣的心態說出這句話的?! 原本她以為自己的發言已經夠奇怪了,可接下來更加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二十五歲的路之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后從李弱水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搭上了腰間的劍柄上。 寒光一閃,像是約好一般,兩人的劍同時出鞘襲向對方,但二十五歲的路之遙顯然更勝一籌,一劍刺中二十歲的他的心臟。 艷紅的血液染濕了白衣,被刺中的他緊緊抓住李弱水的手,強撐著對她揚起一個笑,卻還是軟了身體跪在地上。 李弱水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了,她呆呆地看著倒下的路之遙,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