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悄無聲息的過去了，除了寒風，未見一絲雨水，沒有等來大地復春，土地干裂，草木干枯。

    “族長，我們真的不走嗎？二月了，地里根本種不了東西，再這樣下去，糧種都要拿出來吃了。”

    “走？去哪？你有力氣走多遠？我們離府城的距離靠著兩條腿，還沒走到不是餓死就是渴死了，熬著，等老天開眼降下雨水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你們若是不聽，就自己走吧，走了以后不要再回來了，老朽年紀大了，走不動了。”族長緩緩的閉上了眼，能省一絲氣力是一絲。

    “爹，爹您怎么了，你們走，要走就走，我爹年紀大了，經不起你們折騰。”黑瘦的漢子老實了一輩子，第一次這般憤怒，從小爹就護著自己，如今更是為了口吃的喝的全都偷偷存下來給了孩子，是自己不孝。

    “張老族長這是餓的，若是再不吃東西，只怕是……”

    馬大夫搖了搖頭，這在村里已經不是第一個，自從發現開春后大地開裂草木不發芽，村里的老人為了省口糧，根本不吃飯，就是水也是輕輕的沾點，如今整個小山村除了兩位自殺的老人，還沒有出現死人的情況已經十分不易了。

    小山村偏僻，連來買孩子的人都沒有，村里有的人家為了活，帶著孩子去鎮上想要賣了，卻根本無人買，不僅如此，還遇到了流匪，去的幾家只回了一人。

    大家的日子過得越發的心驚膽戰，一邊害怕流匪的到來，一邊沒有糧食饑餓難耐，若不是林家那口井，只怕村里人死的會更多。

    所有人都知道現在有糧的只有林家，但是無一人敢動歪心思，林家五條大狗膘肥體壯，十分兇猛，而谷苗兒更是力大無窮，村里人又靠著林家井的水存活。

    “我去求林家，只要能讓爹吃上一口糧，就是賣身給林家都可以。”黑瘦的漢子說完就跑了。

    林家的飯桌上，白菜葉子兩片，牛肉干兩條，一鍋糊糊湯，菜葉子牛肉干是谷苗兒跟林毅兩人的專屬，糊糊林毅面前一大碗，剩下的谷苗兒喝飽再分給五只狗，狗也不挑食，就是這雜糊糊加刷鍋水也吃得香甜。

    “汪汪汪~”

    正吃著飯，幾只狗突然狂吠了起來。

    “啊大，去開門。”谷苗兒放下碗，對著狗喊了一聲。

    一直純黑的狗躥了出去，前腳抬起，吧嗒一下將拴著的門栓打開了，然后蹲在了大門前。

    其他的幾只狗也不吃了，守著飯盆看著門外。

    急匆匆跑來的的黑瘦漢子張大壯看到門前的狗嚇了一跳，不過卻壓下恐懼，繼續朝前走。

    大門開著，張大壯鼓足勇氣越過阿大進了林家，直直走到了林家飯桌前，噗通一下跪了下來。

    “林秀才，求您施舍些糧食，我愿意自賣自身給您當牛做馬。”張大壯說完，腦袋一下就磕了個結實，心中忐忑的等著林毅的回答。

    林毅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的，只是沒想到第一個上門求糧的，不對，也不能算是第一個了，只是沒想到村里來的第一個人會是族長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