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入夜后的離子巷多了些寂寥和蕭瑟。 黑市沒開業,街道行人零星,沿街的店鋪近半關張,偶有開業的也異常冷清。 墨傾被風雪迷了眼,嗓音如同這夜一般清涼:“這里有火鍋店?” “有。”江刻走在她身側,步伐閑散。 墨傾偏頭看他。 從地鐵站到這里,不過半刻鐘,江刻肩頭已染了一層白。 大雪紛紛,在昏黃的路燈下染了層橘色。 “你以前來過東石市嗎?”江刻似是在同她閑聊。 “來過。” “離子巷呢?” “嗯。” “跟現在有何區別?” “沒太大區別。”墨傾寡淡地說。 半晌后,她看到寬敞干凈的道路,以及滿街明亮的路燈,又補充一句:“生活變好了。” 提及往事,見證現在,墨傾永遠是平靜的,沒有惆悵和感慨。 她如同看客。 這個時代,不曾留下她的影子。而百年前的她,也被歷史抹去了。 “快到頭了。” 墨傾瞧著離子巷盡頭的一面墻,眉頭微皺,心想她要是被戲耍了,江刻甭想四肢健全地回去。 江刻薄薄的眼瞼輕抬:“嗯。” 風吹著他的碎發,飛旋的雪花落到他發燒,添了點白,在光線里,如閃亮的星子。 墨傾的手踹到兜里,握拳時,觸摸到溫暖的暖手寶,她指尖一頓,須臾后,將暖手寶抓住了,沒再想著怎么揍他。 “這邊。”走至盡頭時,江刻提醒。 離子巷的盡頭,是另一條街,貫穿這一片老城區。 墨傾往左側看去,瞧見沿街閑逛的行人、賣小吃和零食的攤販、一排開張的熱鬧餐館。 人在風雪里呵出白氣,爐火上冒著騰騰熱氣,在歷經百年的建筑里,生長著世世代代的人們,有著同樣的生活軌跡。 “這是政府規劃的餐飲街,很多老店都搬過來了,統一管理。”江刻說。 他往右側的街道走去。 墨傾跟上:“你說的火鍋是?” “陳記火鍋。”江刻瞧了眼前方的招牌,隨后又看向墨傾,“據說有一百多年了,火鍋底料的配方是祖傳的。” “嗯。” “吃過?” 墨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旋即看向前方,回:“吃過。” 頓了頓,她問:“你特地找的?” “上次來賣藥材時,聽攤販們說的。” 墨傾說要吃火鍋,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家店。 “哦。”墨傾眸光微閃。 * 陳記火鍋用的木炭火鍋,祖傳鍋底以清淡為主,湯水清澈如水,但一喝,醇厚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是一種享受。 一到冬天,尤其是雪天,前來吃火鍋的人很多,店內客人爆滿。 墨傾和江刻運氣好,去時正好有空桌,沒怎么等待,就順利地吃到了火鍋。 二人第一次動筷子,不約而同地夾住一塊豆腐。 他們對視一眼。 墨傾把豆腐夾走了,江刻夾了下一塊。 “我們之間的巧合,要談一談嗎?”吃著熱騰騰的豆腐,墨傾斜乜著江刻。 “我暫時找不到切入點。”江刻回視著她,頓了頓,饒有興致地勾了下唇,“要不,聊聊江延?” “不聊。” 墨傾果斷地拒絕了。 江刻也不意外,淡聲說:“那就沒得談。” 不談就不談。 墨傾低頭吃火鍋,思緒卻一直在蔓延。 她待在東石市時,常跟江延來吃火鍋,跟當時的老板混得挺熟。說是火鍋秘方,被她用兩枚銅錢就騙來了。 現在的配方是經過改良的,味道跟以前的不一樣,但更好了。 一頓火鍋接近尾聲時,江刻忽然問:“你留下過什么藥方嗎?” 墨傾隨口答:“很多。” “在哪兒?” “交給國家了。” 江刻狐疑地瞧了她一眼。 “還有一些偏方,被中草藥權威專家否了,說是一些歪門邪道。”墨傾正在喝湯,手里捏著一個湯勺,她手指繞著勺柄轉動,輕笑著挑眉,“被我想辦法在民間散開了。” “什么辦法?”江刻瞇眼。 “想知道?”墨傾坦然一笑,手端起湯碗,悠悠然扔下一句,“自己查去。” 她慢條斯理地用碗喝湯,豪邁又優雅。 江刻看了她兩秒,將視線一收。 …… 走出火鍋店時,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紛紛灑落的雪花,令街上的一切都模糊了。 江刻手機鈴聲響起,是澎忠打來的。 在他接電話的那一瞬,墨傾就察覺到他身上的散漫和輕松一收,她一抬眼,發現他眉眼都變得嚴肅了,說話更是換了一種腔調。 墨傾特地伸出手來,給他比了一個大拇指。 江刻視而不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