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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煜態(tài)度那般強(qiáng)硬，難道是想搬出永穆帝？

    玄鏡司重權(quán)在握，經(jīng)手的都是朝堂大事，如今為了一介區(qū)區(qū)婦人，盛煜竟枉顧朝臣身份，要去拿這雞毛蒜皮的事去煩永穆帝？章皇后只覺不可思議。然而盛煜的名聲她是知道的，手腕狠厲又肆無忌憚，時常劍走偏鋒。

    若他當(dāng)真去麟德殿里……

    章皇后想起那句“在承天門等到申時”的威脅，拿不準(zhǔn)盛煜會不會真的為魏鸞豁出去，義無反顧。但她卻無需為此冒險，更不能因小失大。她有點(diǎn)坐不住，目光在那道疾步走遠(yuǎn)的背影上駐留片刻，拍著肩輿副手，恨聲道：“瘋了，這個盛煜真是瘋了！”

    為個女人公然威脅皇后，當(dāng)真是囂張至極！

    ……

    回到蓬萊殿后，章皇后當(dāng)即將魏鸞召到了跟前。

    魏鸞這兩日沒睡好，精神頭蔫蔫的，站著都能打盹兒，整個人都快飄起來了。她既已捱了兩日，自不愿前功盡棄，只強(qiáng)打精神免出差錯。因方才周驪音氣怒之下摔門而出，她還以為章皇后要說這件事，誰知那位開口，說的卻是別的——

    “你向來聰慧，想必明白本宮讓你侍疾的意思。”

    宮裝雍容的婦人沉著臉開口，神情是慣常的威儀端莊。

    魏鸞頷首，“臣婦明白。”

    “既然你明白，就該知道這回是我顧念著往日的情分，手下留情，并未過分為難。京城就這么大點(diǎn)地方，我既坐在這位置，后宮的事便都捏在我的手里。這么些年，我都拿你和長寧一般疼愛，如今你嫁了盛煜，當(dāng)真要狠心棄我而去，連對你一往情深的太子都不顧了？”

    “并非臣婦狠心，只是能耐有限，只能做點(diǎn)女眷分內(nèi)之事。是娘娘過分抬舉我了。”

    魏鸞垂眉，姿態(tài)恭順而柔韌。

    章皇后聞言嗤笑。

    過分抬舉？當(dāng)日就在這蓬萊殿里，魏鸞屈意奉承，婉轉(zhuǎn)笑言，擺出迫不得已的姿態(tài)，說要為太子拉攏盛煜，章皇后才會答應(yīng)那荒唐賜婚。

    誰知今日卻到了這般田地！

    她心中涌起被欺瞞玩弄的惱怒，忽而伸手抬起魏鸞的下巴，“鸞鸞，有句俗語叫打斷骨頭連著筋，回去問問你母親，這句話究竟什么意思。”

    說罷，揚(yáng)聲叫芳苓送魏鸞出宮。

    ……

    巍峨矗立的承天門外，盛煜再度見到魏鸞時，心里狠狠疼了一下。

    她瞧著比入宮前憔悴了許多。

    春光映照在單薄羅衫，彩繡銀線搖漾華彩，她走路時腳步虛浮，臉色瞧著就不大好。見了他，魏鸞似覺得意外，抬眉道：“夫君怎么在這里？”那張臉湊近了，眼周熬出的淡淡青色清晰可見。

    盛煜覺得心疼，挽住她手溫聲道：“等你?！?

    “??？”魏鸞兩夜沒睡好，腦子轉(zhuǎn)得慢，有點(diǎn)懵。

    周遭侍衛(wèi)林立，盛煜沒再多說，牽著她出了承天門，到了那匹通身黑亮的坐騎跟前，扶著魏鸞上去，而后翻身上馬，將她護(hù)在懷里，催馬動身。護(hù)城河畔垂柳如煙，風(fēng)柔和地拂過臉頰，溫暖而勾動春困。

    魏鸞靠在他懷里，忍不住打個哈欠。

    盛煜不由收緊懷抱，“很累嗎？”

    “就是沒睡好覺，別的都好應(yīng)付，折騰人的老招數(shù)了?！蔽蝴[閉著眼靠在他肩上，“只要我不出錯，她也不敢行事太過，否則鬧出事情，便宜的是淑妃。皇后娘娘才不會白給人送把柄。只是沒想到她這么輕易就放了我，還以為要多熬兩日呢?！?

    她閉眼說著，似解釋似寬慰，聲音卻愈來愈低。

    發(fā)絲被風(fēng)拂動，輕輕掠過盛煜的臉，她軟軟地靠在他懷里，跟那晚吵架時的緊逼迥異。

    累成這樣，還有心思琢磨制衡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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