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北朱閣里,魏鸞也覺心煩意亂。 她長這么大,除了幼時跟周驪音幼稚的拌嘴外,其實沒跟人吵過架。便是上回周令淵在宮里那樣唐突地將她困住,也能竭力鎮(zhèn)定冷靜,以最穩(wěn)妥合適的言辭去化解。 今晚卻有些控制不住脾氣。 不止是為盛煜對周驪音的態(tài)度,更為她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 盛煜在成婚之初就曾言明,娶她只是因賜婚,別無其他。后來在麟德殿里,更是說過那樣的無情言語,當著與他關(guān)系最密切的永穆帝的面,背著她,說的自然是真心話。夫妻早已成婚,那樣的言辭無疑是很傷人的。 所以除夕夜她才會放狠話。 后來盛煜確實有些變化,譬如會去燒香的寺里迎她,以女婿的姿態(tài),對岳母和魏家眾人持禮以待。再后來夫妻同榻,他伸手示好,為她撐腰鎮(zhèn)壓沈嘉言的氣焰,辦差歸來時流露溫柔,還跟周令淵賭氣似的,攜她去打馬球。 魏鸞以為他是愿意跨出半步,將她視為妻子,拿出些真心待她了。 一切卻都在霜云山房幻滅。 魏鸞闔目靠著浴桶,回想方才的爭執(zhí),忘了還是在水里泡著,有些氣惱地捏了拳頭拍腿面。鋪了花瓣的香湯里霎時濺起水花,砸了她滿臉,她睜開眼,朝著南朱閣的方向負氣道:“別來就別來,最好永遠都別來!” 誰稀罕呢! 他不來當大爺,她還能少做些伺候夫君的苦力,樂得逍遙自在! 這般賭氣自語,盡數(shù)落在春嬤嬤眼里。 等沐浴后鋪床就寢,見她氣還沒消,春嬤嬤便欠身坐在榻邊的繡凳,溫聲道:“姑娘可是跟主君吵架了?方才就嘀嘀咕咕地生悶氣,主君離開時瞧著臉色也不大好。” “他不講道理!”魏鸞悶聲。 她自幼嬌生慣養(yǎng),說起來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化了,沒受過委屈。若不是遭過磨礪,按原先的嬌氣性情,夫妻吵了架,她怕是能當即命人套車回敬國公府。 如今卻只能跟春嬤嬤說說。 春嬤嬤知她今日頗累,捧了她的腿搭在膝上,慢慢捶揉,勸道:“姑娘也別太怪主君。天子都能有雷霆之怒,主君畢竟年輕,往常打交道的都是男人,直來直去的,偶爾管不住脾氣也是有的。” 她捏得輕柔,魏鸞忽然就想起上回盛煜幫她捏腳揉腿的事。 原本負氣的神色不由稍稍和緩。 春嬤嬤又道:“姑娘當局者迷,我卻看得清楚,主君待姑娘挺好的。兩個人都吵架,主君氣得那樣,臨走時還叮囑我照顧好姑娘,怕氣大傷身。小夫妻難免吵架,等脾氣過了,掰扯清楚就好。只是怎么樣,都不能把人往外趕。” “是他自己要走的。” 見春嬤嬤面露詫異,魏鸞扯了扯衣袖,“他覺得我礙眼,不愿來北朱閣。哼,明日就把這話寫出來,免得忘了!” 這便是慪氣了。 春嬤嬤忍不住笑起來,“姑娘當真是對主君上心了,吵架的氣話都要放在心上,這樣斤斤計較的可不像往常。”說著,將她腿腳塞回錦被,倒了杯水給她喝。等魏鸞不生悶氣了,才放心地落下懸于金鉤的簾帳,剪燈而去。 燈火昏暗后,魏鸞仰趟在榻上,對著旁邊的空枕出神。 連春嬤嬤都這樣說,她果真是對盛煜上心了? 所以才會對他的態(tài)度斤斤計較? 她摳著枕頭上的繡線,心里有些亂。 片刻后,有些氣悶地翻身朝里,拿錦被蒙住腦袋,沒再看盛煜的那只枕頭。 …… 翌日清晨,魏鸞如常去西府給長輩問安,回曲園后,暫將昨晚的爭吵不快拋之腦后,逍遙自在地到后園去逛。正是仲春時節(jié),氣候漸暖而桃花當令,明媚日光下燦若云霞,滿園姹紫嫣紅,賞之不盡。 美景如斯,一圈兒逛下來,編個花箍花籃來玩,再剪花枝插瓶裝點在屋里,心緒漸好。 同在京城的東宮之內(nèi),太子妃章念桐卻沒這般閑適的心情。 她剛從壽安宮回來。 章念桐是比周令淵大一歲,是鎮(zhèn)國公章孝恭的女兒。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