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盛家這場婚宴辦得熱鬧盛大,廳堂上賀客如云,庭院里酒菜濃香。 隔著幾重院落,魏鸞卻聽不到宴席的動靜。 好在盛夫人頗為體貼,待旁人離去后,便命仆婦送來了幾樣精致小菜,菜色都是姑娘們尋常愛吃的,火腿玉蘭湯、蜜煎櫻桃、酥骨魚、間筍蒸鵝四樣,外加一碗梅花湯餅。飯后端來糕點果脯,里頭有碗酥酪,當(dāng)真是雪腴霜膩,奶香誘人。 魏鸞舀一勺送入口中,只覺沁入肺腑,洗盡疲倦。 于是稍作休息,靜候盛煜宴散歸來。 屋舍寬敞,上等花梨木造的整套床屏幾案貴重儼然,看那紫紅成色,擺了應(yīng)有兩年,卻沒半點日常用過的痕跡。想來盛煜素日里公事繁忙,甚少到內(nèi)院歇息,這些家具擺在此處,應(yīng)是積年落灰,并未盡其所用。 那么她呢? 盛煜奉旨娶了她,卻心不甘情不愿,往后會如何相待?她當(dāng)如何與他相處? 想到那張峻整淡漠的側(cè)臉,魏鸞漸漸有些忐忑。 她跟那個男人原本是八竿子打不著的。 若說兩人間曾有半點關(guān)聯(lián),那就只有貴女皆知的過節(jié)。 …… 那還是前年深秋,盛煜剛升任玄鏡司的統(tǒng)領(lǐng),根基不深卻驟然手握大權(quán),難免受人矚目。彼時盛煜回京不久,還沒混出如今眾人敬畏的威儀,高門貴府的宴席上還會有人談?wù)撍? 有次上林苑馬球會,眾貴女瞧見盛煜隨侍君側(cè),又暗中議論。 據(jù)說這位盛統(tǒng)領(lǐng)雖在玄鏡司這種衙門,卻有逸群之才,文武兼修—— 論相貌,雖氣度威冷些,在京城也是拔尖的。論身手,他父親盛聞天是千牛衛(wèi)將軍,御前佩劍侍列之人,他幼承家學(xué),身手出眾。論才學(xué),他雖深藏不露,卻曾得過那位滿腹經(jīng)綸的中書令的贊賞。 唯有一樣缺陷,就是他的出身。 盛煜是個外室子。 他的父親盛聞天是個忠君耿直的武將,自成親后身邊唯有發(fā)妻相伴,夫妻感情甚密,從未添妾室通房。二十五年前,他卻忽然抱了個襁褓里的嬰兒回府,說那是他在外養(yǎng)的外室子,因外室生子時血崩而死,便將孩子帶回府中教養(yǎng)。 驟然聞此噩耗,盛夫人差點氣得吐血。 后來盛夫人鬧了幾場,還想暗里找那外室的親眷算賬,盛聞天卻極力維護,不許她追究。 此后多年,盛聞天教養(yǎng)這外室子比對親兒子還上心,盛煜也不負所望,自幼事事出眾。十三歲時他便入了玄鏡司,未及弱冠便已統(tǒng)率一方事務(wù),后來升任副統(tǒng)領(lǐng)、統(tǒng)領(lǐng),一路腳踩青云般扶搖而上,羨煞旁人。 那天貴女們議論的便是他這出身。 說盛聞天已經(jīng)是美男子了,誰知盛煜的相貌更勝其父,也不知她娘親是何等美貌,才能誕下如此男兒。 也有人對他的身世藏有成見,嫌棄是外室所出。 ——正巧那陣子寧遠伯府里鬧出了這樣的事,閑談間多有貶損,眾人對此格外敏感。 魏鸞起初不曾參與,誰知沈嘉言多嘴,忽地走近開口,問她如何看這外室子的身份。 眾目睽睽瞧過來,魏鸞自然不好回避。 彼時她尚且年少,于外室的認知也只是聽長輩們偶爾談及而已。高門貴戶的婦人們養(yǎng)尊處優(yōu),對外室自然是嗤之以鼻、視為輕賤的,她耳聞目染,斟酌過后只謹慎地說,“終歸不太好吧?!? 說完沒片刻,周遭忽然安靜,齊齊瞧向她身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