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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被≡诖蛥^(qū)坐下，順便向維拉克招了招手。

    “聽他們說，政府軍已經(jīng)逼近到三百公里外了?！本S拉克依然沒有坐。

    “嗯，可能今天過后，距離還會被拉近一截，留給我們在這里談話的時間所剩無幾。”基汀沒強求，疲憊地仰頭看著面無表情的維拉克，“平等軍這段時間損失很大，正在加速失去阻止政府軍進一步前進的能力。我們的資金也相當緊缺，各部門都已捉襟見肘。說白了，我們的底蘊很淺，需要接連不斷的勝利才能維持下去。一旦出現(xiàn)意外，崩潰就是在所難免的了?！?

    “前線不是當初已經(jīng)轉(zhuǎn)守為攻了嗎？”維拉克記得很清楚，幾個月前他們一致認為，時間拖得越久對平等軍越有利。

    基汀微微點頭：“那時是這樣的，我們?nèi)〉昧藥讏鲫P(guān)鍵的大捷，勝利的天平幾乎徹底地傾向了我們。不過，事情其實并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順利，我們畢竟挑戰(zhàn)的是一個曾讓無數(shù)國家敬畏的強大政府。最重要的是，以往我們都是在暗處，進行不對等的斗爭。那就像是躲在陶罐里，和敵人只能勉強伸進來的幾根手指搏斗一樣?，F(xiàn)在是全面的硬碰硬，我們承受著對方所能施展出的一切，光是一天犧牲的同志數(shù)量，可能就是以前幾個月的總和，壓力可想而知……”

    “弗朗索瓦被我們抓了，布列西政府早就不復(fù)存在，他們本該成為一盤散沙。”

    “權(quán)貴們在，政府就不會消失。你應(yīng)該清楚的，我們的真正敵人是誰?！?

    “他們在不斷策反、刺殺我們的同志，對我們的各部門造成了極大的破壞，所以情況才急轉(zhuǎn)直下嗎？”

    “這不是根本。在真正的大勢之下，策反與刺殺只是徒勞的掙扎。”基汀搖了搖頭，“我們沒能抵擋住，說明并未形成大勢，或者說，還沒有鑄出真正能擊敗敵人的利劍。我們能把政府軍打到今天這個地步，也說明他們沒有了大勢，可他們?nèi)匀灰任覀儚姶笠恍！?

    “怎么會？”維拉克不認同這一點。

    基汀又試著揮了下手，示意維拉克坐下：“還記得納克織布廠嗎？我們證實理論、完善理論的試驗工廠，伱曾經(jīng)待了幾個月的地方。”

    “當然?！本S拉克這次坐下了，又給人一種隨時會站起來的感覺。

    “失敗了。”

    維拉克沒說話。

    “據(jù)溫斯頓說，他們的步子邁得太大了，且并未真正探究到深層的問題，被諸多事物局限著。當然，我們一直有這樣的心理準備，這也正是我們?nèi)ピ囼灥囊饬x?，F(xiàn)在，他的新著作隨著試驗與新迸發(fā)而出的想法日漸完善，新一輪的試驗正在基普市里籌備?！?

    “共有論？”維拉克道。

    共同生產(chǎn)，全民所有。

    這本書在維拉克前往巴什前，溫斯頓就開始創(chuàng)作了。

    可惜的是他們當初約定好，溫斯頓會給維拉克寄信交流觀點，但信始終沒跟上一路輾轉(zhuǎn)的維拉克。

    “是的?！?

    “您想表達的意思是，我們還沒辦法創(chuàng)建出新世界，也就沒有真正能扳倒敵人的力量？”

    “是的?！?

    “還是太快了?！本S拉克感嘆，“很多事情都沒跟上?！?

    “這種快未必是壞事。我們經(jīng)受的每一項挑戰(zhàn)，都在讓我們進步，變得更加強大?！被∨ψ尵S拉克看到好的一面。

    維拉克仍被政府軍弄得精神緊繃：“前提是我們得在挑戰(zhàn)中活下來……政府軍近在咫尺，您真的沒有對策嗎？”

    “你呢？有什么思路？”

    基汀很喜歡把問題拋給維拉克，在自己回答之前先讓維拉克動腦子推出自己的看法。

    這是維拉克飛速進步的主要原因。

    但這次，維拉克隱約感覺基汀不是在培養(yǎng)自己，而是真的束手無策了：“我覺得不能一味地后撤。我們失去越多，政府軍就得到越多。我們越來越弱，政府軍就越來越強?！?

    “政府軍也是這么想的?！被〉?。

    “我在軍事方面懂得不多，卻也明白，我們的處境很不好?，F(xiàn)在留給我們擴充兵力的時間不多，余下的力量在收縮戰(zhàn)線后也依然扛著巨大的壓力，就連能否維持住都是個未知數(shù)……可我想，唯一能破局的，只有打敗他們，我們無論如何都要反擊?！本S拉克的態(tài)度很強硬。

    “現(xiàn)在聯(lián)盟里主流的想法是暫避鋒芒，放棄萊澤因。因為約瑟夫在前線傳回了消息，政府軍集中了全部力量，想不惜一切代價奪回萊澤因。我們守住這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與其死守，不如撤退迂回，從其他地方爭取戰(zhàn)果。”基汀神情凝重。

    “您呢？是怎么想的？”維拉克心里是不愿放棄萊澤因的。

    掌控萊澤因意義重大。

    它是布列西的心臟，不管是實質(zhì)意義還是精神認知，都是無可爭議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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