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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有心人-《醫見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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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是劉主任也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不妥,面子上過不去,避重就輕地呵斥道:“這是搶救,在治??!什么叫不注重細節,稍有不慎就能要了患者的命,你說得倒輕巧!”

    他還在絮絮叨叨地說,給自己鋪夠了臺階,溫寒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時間,又看了看手足已經開始變白的患者,當機立斷道:“注射器給我!”

    劉主任沒來得及說話,溫寒手腕翻轉,已經將注射器狠狠地插進了患者鎖骨中線第二肋間。

    胸腔積血呈泡沫狀瞬間噴射出來,溫寒掌心被血沫濡濕,眾人嘩然,唯有她鎮定自若。待噴射狀的血沫不再溢出時,她才把注射器拔出來,下巴沖一旁愕然的大夫努了努,道:“過來進行人工呼吸?!?

    那醫生茫茫然地過來做人工呼吸,溫寒正準備處理胸腔的內出血,一旁的劉主任扯著她的袖子把她拉開,厲聲道:“小姑娘就是沒輕沒重,不知道深淺!放著我來!”

    他到底比她經驗豐富,溫寒見他終于肯妥協,心底自然是樂意他這樣的專家來做主刀,于是嘴邊掛了一抹輕笑,也不介意他的慍怒,嫻熟麻利地替他打下手。

    兩人都是技術過硬、膽大心細的醫生,加之專業互補,配合起來毫不夸張地說算是如虎添翼,手術結束后,患者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轉危為安。

    開胸是個體力活,所以下了臺后,溫寒的衣服已經徹底濕透了,劉主任扔了手套,脫下手術衣,怒氣雖然散了,但語氣還是不客氣:“要不是我在,今天你就鬧出人命了!”

    “那是,全靠您力挽狂瀾。”溫寒輕聲開口,卻也是真心感謝不帶半點針鋒相對,雖然沒有劉主任她也不見得會亂了陣腳,但是有他在她到底輕松許多。他專業技術超群,雖然脾氣和她一樣不招人待見,卻是個值得人信服的專家。

    見她態度轉變,劉主任也沒說話,冷冷地哼了一聲,掀起簾子闊步離開了。

    所有的后續工作都安排好后,溫寒才徹底放松,渾身的關節像是生銹了一般施展不開。她揉著酸疼的脖子看了看時間,這才驚訝地發現現在已經接近中午十二點了。

    鄒亦時走了已經十幾個小時了。

    營帳外的空氣還是潮濕陰冷的,天黑沉沉地暗下來,烏黑的云彩像是吸飽了水的海綿,顫顫巍巍,只要稍一碰,就能滴下大攤大攤的水。

    看這個樣子,今天勢必有一場滂沱大雨。

    溫寒并不算是心浮氣躁的人,相反的,對于大部分和她沒有直接關系的事情,她是無動于衷的,但是這次不同,這事和她沒有必然聯系,卻關乎著她愛人的切身利益。

    他是那么有責任心的軍人,如果因為救災工作出現了失誤,那樣的痛苦是常人難以體會的。他要是難過了,她必定也不好受。

    就這樣等到十二點,她心不在焉地扒了幾口飯,一個人跑到他們行政的營帳附近晃了又晃,卻始終不見鄒亦時的身影。

    她心急如焚,頭一次覺得等待變得如此煎熬。

    快到下午一點時,就在溫寒快要等成望夫石時,老天爺結結實實地給了她一個驚喜。

    鄒亦時沒來,雨來了。

    雨滴并不大,淅淅瀝瀝地散落下來,混雜著空氣中的塵埃,泛著渾濁的涼意。溫寒摸了摸臉頰上的雨滴,心中一涼,沖著災民的安置帳篷拔腿跑去。

    路上都是碎石瓦礫,坑洼不平,加上剛下的雨,使得每一步下去都是泥濘濕滑得讓人打滑,溫寒跌跌撞撞地往前跑,雨滴越來越大,漸漸變得密集,她的領口倒灌了雨水,每一個毛孔都透著濕漉漉的寒意。

    她幾乎是懷著愴然淚下的悲痛沖去災民安置地的,等看到帳篷間穿梭忙碌的隊員,以及一頂頂鋪得整齊嚴實的雨布時,她擰了擰自己滴水的發尾,哭笑不得。

    那個她心心念念惦記著的人正指揮官兵有序地放置雨布,他聲音不大,沒有一絲焦灼,沉著冷靜,帶著安定人心的穿透力在空曠的大地上一點點散開,他給足了大家安全感,所以所有人都臨危不亂。

    有人負責轉移未披雨布營帳里的災民,有人負責運送雨布,有人負責安置雨布,分工明確,有條不紊,人來人往,穿梭在綠色的營帳間,靈動得像是被雨水澆開的花。

    雨勢越來越大,沒了建筑物的遮蔽,少了冗雜生活的干擾,這里的雨聲干凈清澈,并不讓人厭煩。

    披了雨布的營帳上雨點砸上去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明朗歡快,沒有披雨布的營帳漸漸被濡濕,變成明澈的濕綠色。

    負責安置雨布的隊員們都穿著連體的雨衣和雨靴,唯有鄒亦時只穿著作訓服,任雨水把他渾身澆得通透,褲腳的雨水流下來匯集進腳下的水洼里,激起一圈小小的漣漪。

    溫寒已經躲進了災民的帳篷里,帳篷里有個小姑娘,捂著肚子直打滾,溫寒的注意力被轉移,扭頭問她:“你哪里不舒服?”

    小姑娘面色一訕,咬著嘴唇不說話,旁邊她媽媽趕緊笑著接茬:“天冷,來了例假,疼得難受,忍一忍就好了。”

    溫寒微一皺眉,并不覺得這是件小事,成年女性還好,如果是未成年女性,月經期受寒,極容易留下宮寒的后遺癥,嚴重者可能會導致不孕。

    她幫不了什么大忙,這些細節之處還是照顧得到的,她掀開簾子跑出去,以手做傘往后勤處跑。

    到了后勤處,她瞅見有幾個閑著的士兵,擰了擰頭發上的水,客客氣氣地說了句:“我領一下生熱貼,順便找幾個人和我發一下。”

    幾個人面面相覷,一來不太明白她要的是什么,二來不知道這是誰的命令,災區領取任何物資都必須有首長的批示,他們認令不認人,因此溫寒話音落了之后,就剩一片沉默。

    “就是暖寶寶,下了雨,空氣潮濕,營帳里是濕冷的,電力供不上,電熱毯就只能晚上睡的時候開,白天照樣冷,有了這個,大家好過一點?!?

    她鮮少這么耐心地和別人解釋,通常情況她習慣獨來獨往,自力更生,厭煩和人磨嘴皮子,奈何這里是災區,由不得她率性而為。

    半晌,幾個人還是左右為難,溫寒雙手環胸思忖了一下,無所謂地沖他們擺了擺手,扭頭往外走,她一挪步,幾個人就有些慌,急忙解釋:“溫大夫,不是我們不給你,是確實得走程序……”

    “我懂的?!睖睾驍嗨脑挘换仡^,眼神清澈寧靜,格外平和,“我去請示鄒上尉。”

    她有些懊惱自己的自作主張,顛顛地又跑回災區安置地,鄒亦時安排好了一切,正一頂頂地檢查鋪好的雨布,她見他空閑下來,連忙小跑著迎過去。

    她放任自己撲進他的懷里,鄒亦時濕透的胸膛里猝不及防地撲進一具溫熱嬌軟的身體,頓時皺了眉,冷著臉呵斥她:“下這么大的雨,你亂跑什么?雨衣呢?”

    他沒給她說話的時間,尋了間空著的營帳,一把抱起她,把她攬進營帳里。

    帳子里有干的毛毯,他隨手拿過來,袖口的水滴滴答答地滲進絨毛里,立刻消失不見。他把毛毯裹在她身上,掀起一角給她擦頭發:“說吧,怎么了?著急地跑過來?!?

    溫寒瞇著眼,像是洗了澡的貓一樣由著他揉搓自己的濕發,嘴里哼哼唧唧地嘟囔:“沒事兒,就是過來瞧瞧。”

    “口是心非。”鄒亦時把她潔白的小臉擦干凈,寵溺地啄吻了一下,看了看她水洗般清澈靈透的眸子,情難自抑,又捏起她的下巴,含著她微涼但柔軟的唇瓣深深地吮吻。

    鄒亦時自認為他并不是重欲的人,他一直生活得刻板規整,像是布畫好的棋盤,一步一條刻線地走,沒什么繽紛的色澤讓他左右彷徨,但如今眼前的這個女人像是默片里的一抹紅色一般,瞬間照亮了他的人生,把他骨子里的浮躁也激發出來,面對她時他便怎么都做不到像從前那樣一絲不茍。

    他松開手,額前的水滴沿著他棱角分明的面部線條流下來,他眼底的幽深越發深刻澄明,透著一絲朦朧的曖昧,像是輕佻,又像是逗弄。

    溫寒把腦袋從毛巾里擠出來,笑而不語。鄒亦時抓了抓滴水的頭發,眼底的神色始終玩味而甜膩,看著她依舊沉默,只好妥協,正色道:“好好好,我們公事公辦,說吧,什么事?”

    “物資申請需要你簽字?”溫寒揉著頭發,一板一眼地問。

    “是,得有書面文件?!编u亦時邊回答邊脫身上濕透的衣服,他神色自然地露出赤裸的胸膛。溫寒嘴角有點僵,把視線挪了挪,又問:“我想申請暖寶寶?!?

    “哦?為什么?你不舒服?”鄒亦時拿著濕透的衣服雙手一絞,水流成柱地流到地上,他的肱二頭肌繃緊收縮,肌肉線條變得越發真切,那種獨屬于成熟男人的性感魅力隨著那水流一起被絞出來,美而不自知為最美,這真理同樣適用于男人。

    溫寒的心思有些蕩漾,鄒亦時見她呆滯著,騰出手來曲起指節敲敲她的腦門:“說,怎么了?”

    “哦。”溫寒反應過來,搖搖頭,“不是我,是有個小姑娘,生理期到了,肚子疼,這天氣這么陰冷,一時半會也不會安置到其他地方,要是成了宮寒以后要受大罪的。再說,其他人也應該用,這里沒暖氣,光靠電熱毯也不合適?!?

    “嗯,聽你的,這個事我來安排吧?!编u亦時拿了一套新的作訓服出來,穿好外套后,他敞著衣襟走到溫寒面前。她披著毛巾,很自覺地替他系扣子,他空著雙手,以手做梳,替她打理半干的頭發。

    頭皮皮膚薄,血流豐富,神經分布密集,所以對于外界的感知會格外敏感,鄒亦時手掌寬厚粗暴,從她發絲中穿過時會有一種微癢的觸感,酥麻從頭頂蔓延下來,溫寒不自覺地瞇起眼睛,喉嚨里要是再有些呼嚕聲,就跟只貓沒兩樣了。

    “很舒服?”鄒亦時輕笑出聲。她點點頭,又搖搖頭:“一般般?!?

    鄒亦時故意停了手,她微合的雙眼忽地睜開,怔怔地瞧了他一會兒,一言不發地把他的手拉起來擱在自己腦袋上,直到他重新輕撫,她才慵懶酥軟地說:“我看你忙著披雨布,所以沒找你。”

    “嗯,很乖。”鄒亦時攬著她的腰,手掌轉至她的后腦勺,微一用力,把她后腦勺抬起來,調整成最合適的角度,情不自禁地吻下去。

    “我還以為你會從村口那頭進來?!?

    “嗯,為了節約時間?!?

    “為什么要節約?”

    “因為回來得晚了?”

    “為什么會晚?”

    鄒亦時放開她紅潤嬌嫩的唇瓣,狹長的眼微微瞇起來,流露出洞察一切的眼神,他頓了一下,才故作恍然大悟地說道:“哦,原來兜兜轉轉這么半天,你是想問我這個?”

    溫寒自從和他在一起后,性子轉變了很多,不再像從前那樣冷漠呆板,永遠冷冰冰的沒什么生氣,拒人千里,看著一點都不鮮活?,F在雖然依舊不怎么和別人親近,但起碼在他面前她會流露出這種乖巧綿軟的性子,唯一一點便是傲嬌,半點未減。

    被他揭穿了,溫寒也不尷尬,仰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又問:“為什么?”

    “擔心我就擔心我,這么別扭干什么。”鄒亦時吻吻她的臉頰,這才正色道,“下雨路不好走。”

    “霍瑾軒沒有為難你?”

    “沒有。”鄒亦時心中柔軟異常,像是胸腔里裝滿了輕軟的棉絮,輕飄飄的,舍不得觸碰,“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注意安全,不會拼命,避免受傷,不讓你擔心?!?

    “你保證?”

    “嗯,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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