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張有鑫&柯玉(完)-《刺猬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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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張有鑫&柯玉(完)
這個吻和兩年多前柯玉親張有鑫的那一下不太一樣。
那次是蜻蜓點水,一秒都不到。
這一次,柯玉終于嘗到了張有鑫嘴唇的滋味,是柔軟的,清冽的,帶著他的氣息。
男人主動的親吻不那么含蓄,張有鑫吸吮舔舐著柯玉的唇,他的雙眼一直沒睜開,像是不敢看她。
可當(dāng)他想要撬開她的齒關(guān)時,發(fā)現(xiàn)柯玉雙唇緊閉,不管怎么進攻就是不讓他得逞。
張有鑫被迫睜開眼睛,松開她的唇,略有些氣喘地看著她,發(fā)現(xiàn)柯玉的神情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沒有羞澀和慌張,就跟平時一樣一臉鎮(zhèn)定地與他對視。
張有鑫一顆心“咔擦”一聲碎成兩半,潛意識想要抬手擋臉,怕柯玉會一巴掌把他扇趴下。
無奈他的雙臂還撐著助行器,根本騰不開手,真騰開了,估計不等柯玉動手,他自己就能摔趴下。
柯玉的眼神露出一絲揶揄,問道:“理由是什么?”
張有鑫輕輕地“啊”了一聲,沒明白她的意思。
柯玉低了低頭,又抬頭看他:“兄弟,是可以親的嗎?”
“你以前……不是也親過我嗎?”
張有鑫紅著臉努力辯解著,“你能親我,我為什么不能親你?”
“行,我接受這個理由,那一次換一次,以后就別了。”
柯玉指指客廳另一頭的輪椅,“轉(zhuǎn)身,走回去,再走四個來回,走完了我就回家。”
張有鑫癟著嘴,心里好失望好失望好失望。
他自己都搞不清為什么會去親柯玉,反正就是想親了,要不是手沒法騰開,他還想抱她呢。
不過柯玉都這么說了,張有鑫也沒辦法,只能低著頭慢吞吞地轉(zhuǎn)身,繼續(xù)用兩條綁得筆直的腿一步一步僵硬地往回走。
柯玉看著他的背影,抬手摸摸自己的唇,搖著頭笑了一下。
張有鑫喜歡她是鐵定的,但柯玉原本以為他的喜歡更像是那種手足之情,不會介入男女之間的感情,是因為什么讓他突然做出這樣出格的舉動?
因為林見飛嗎?
他果然還是像個孩子一樣。
等張有鑫走完路,柯玉幫他拆了護具,再一次說要離開。
張有鑫坐著輪椅待在她身邊,看她收拾東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要說什么就快說,我今晚真的要早點睡。”
柯玉背著一個雙肩包,手里還提著攝影包——她在張有鑫家和自己家都留著一些器材,明早有拍攝任務(wù),東西都要帶走。
“我……”張有鑫不知道該說什么。
通常,男人親了女人,還用得著說什么嗎?
不就是用行動表明自己的心意了?
但在柯玉這兒好像這事很稀松平常似的,張有鑫摸摸自己的腿,看看身下的輪椅,實在沒臉對她說什么。
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啊!她這是在變相拒絕吧?
只是不把場面弄得太難看罷了,要是拒絕得太直白,他倆以后朋友都要沒得做。
思及此,張有鑫更是什么都不敢說了,覺得自己的確也是沒資格。
不管柯玉會不會喜歡人,就算她有喜歡的人,應(yīng)該也輪不到他。
后來的一段日子,柯玉和林見飛漸漸熟悉起來。
林見飛還帶朋友來咖啡館開小型沙龍,請柯玉一起參加,給大家分享攝影經(jīng)驗。
張有鑫每次都待在吧臺邊,看著一堆人在那兒談笑風(fēng)生。
柯玉開著筆記本電腦給大家講一些攝影入門知識,說到她熱愛的這件事,她不似平時那般少言寡語,耐心地回答菜鳥們的問題,有時還會輕快地笑出聲。
她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張有鑫偷偷地想著,她為什么不那樣子對他笑呢?
每次都板著一張臉,這么多年了,訓(xùn)他就跟訓(xùn)兒子似的。
她對林見飛從來不這么說話,表現(xiàn)得大方得體,偶爾還開開玩笑,不管是坐著還是站著,他倆都像是那些人的c位,有些驢友甚至已經(jīng)默認他們是一對。
張有鑫快要酸死過去了,不想看他們聚會,卻又忍不住不看,就怕柯玉和林見飛有一些超越友誼的舉動,覺得自己實在是犯賤。
有一次,林見飛一行人聚會完,要去吃飯,叫柯玉一起去。
柯玉看了一眼吧臺邊的張有鑫,某人立刻別過臉,匆忙拿了一塊抹布在吧臺上擦來擦去。
林見飛指指張有鑫對柯玉說:“你可以叫上小張一起,人多熱鬧。”
柯玉走去吧臺邊問:“三金,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張有鑫想都沒想就回答:“不去,我又不認識他們。”
“那我去了?”
“……”張有鑫轉(zhuǎn)過身來看她,“你不和我回家吃飯嗎?”
柯玉解釋:“今天晚餐,他們俱樂部會有一個老師來參加,是我?guī)啄昵案^的一個師父,對我很關(guān)照,我挺想去見見他的。”
張有鑫后悔自己拒絕得太早了,這時候覆水難收,只能硬著頭皮說:“那你去吧,晚上你還來我這兒嗎?”
“不來了,吃完飯我直接回家。”
柯玉說,“明天開始我會比較忙,大概一個星期都不能來店里,你自己看著點。”
她跟著林見飛走了,張有鑫眼睛盯著店門,手里還攥著那塊抹布,小妍慫慫地叫他:“老板,抹布用好了嗎?
客人都走了,我得去擦桌子啦。”
張有鑫一下子就把抹布甩到了桌上,轉(zhuǎn)著輪椅氣鼓鼓地說:“我回家了!”
林見飛讓柯玉陪他去買了一臺無人機,柯玉空閑時,帶著他和幾個朋友去郊區(qū)練飛。
張有鑫知道以后,真是茶不思飯不想,每次都想給她發(fā)微信催她回來,想來想去既沒膽量又沒立場。
有一次,他壯著膽子問柯玉,他能不能一起去,柯玉說:“恐怕不行,這次去的地方要上山。”
那天晚上,張有鑫愣是半宿沒睡著,躺在床上摸著自己的腰和腿,感受著那條令人沮喪的分界線。
上下半身,隔開的不僅是他與常人不同的生活方式,還有他與柯玉之間的距離。
張有鑫知道自己又開始煩躁不安,這種情緒要不得,陷進去會很難出來。
想起心理醫(yī)生的話,他思考了好多天,咬咬牙在網(wǎng)上下了單:生宣、狼毫、兼毫、毛氈、筆洗、筆擱、墨汁……
把這些東西帶回家放進書房后,他枯坐在書桌前好久好久。
終于,在一個萬籟俱寂的夜晚,張有鑫鋪開宣紙,執(zhí)起毛筆,開始臨帖著名的小楷法帖《靈飛經(jīng)》。
練字,可以讓心慢慢靜下來,周圍也會變得格外安靜。
張有鑫多年沒練字,一開始手好生,寫得不那么順暢,不僅臨得不像,連字都對不齊。
不過那只是暫時的,他畢竟學(xué)了十幾年的楷書,寫過幾晚后就找到了感覺,開始專注于字的一筆一劃。
小楷結(jié)體秀美,骨力十足,工整端莊,張有鑫寫著寫著,時間就不知不覺流淌過去。
他認真看字帖和自己的字,比較它們相差在哪里,心無旁騖地投入進去后,胸腔里那股煩躁郁悶之情漸漸削弱。
靜默無聲的書房里,張有鑫寫滿一張紙后拿起來看,眼睛一亮,心里竟生出一股成就感。
他的字依舊很漂亮。
坐久了,腰自然會酸痛,張有鑫也不敢太放肆,會按時將自己挪到氣墊床上去解解壓。
趴在床上,他不由地又想起柯玉,想起很多年前柯玉問他要過一次他的字畫。
為什么沒有答應(yīng)她呢?
就那一次,柯玉后來再也沒提過這件事。
書法和國畫,曾經(jīng)也是張有鑫熱愛的事,不是為了考學(xué)而去學(xué),是真的喜歡。
受傷近七年,他愣是沒再寫過楷書,因為再也沒可能去念美院,他覺得書畫于他的生活已經(jīng)沒有意義。
殊不知這些東西已經(jīng)刻在他的骨子里,執(zhí)筆落下,每一撇每一捺,自然而然就會從筆尖傾瀉而出,仿佛閉上眼睛都知道該怎么寫。
練字一段時間后,張有鑫又想要重拾工筆畫,不過相較于楷書,工筆畫的創(chuàng)作要更難。
他畢竟沒在美院上過大學(xué),自身頂多是個水平不錯的高三生水準,知道這門藝術(shù)要無師自通很艱難,于是主動對老張說,他想找老師一對一學(xué)現(xiàn)代工筆。
對于張有鑫的要求,老張現(xiàn)在幾乎是有求必應(yīng),不過聽他說想繼續(xù)學(xué)畫畫,老張還是吃了一驚。
“為什么會有這個想法?
你的身體能堅持嗎?”
老張坐在兒子對面,和藹地問。
“能。”
張有鑫說,“我想畫一幅畫,按現(xiàn)在的水平可能畫不出來,得找老師教我。”
老張好奇地問:“你要畫什么呀?”
張有鑫低頭想了一會兒,說:“一份禮物,得準備一年。”
老張便托關(guān)系幫兒子找到一位美院教工筆畫的老師,約好張有鑫每周去他那里兩次,每次六小時。
老師本來說最好每周一天,從早到晚,因為現(xiàn)代工筆最費時間。
老張一聽就說不行,自家兒子根本吃不消這樣的時長,屁股都能坐爛掉,好說歹說才讓老師答應(yīng)收下這個略特殊的大齡學(xué)生。
張有鑫重新寫字畫畫的事兒,柯玉有耳聞,問過他,他只承認,卻沒多說,家里的書房也都上了鎖,不讓柯玉進去。
柯玉無所謂,覺得張有鑫可能是想找點兒興趣愛好。
他以前活潑,只有練字作畫時才能坐得住,平時蹦來跳去就跟多動癥似的。
后來受了傷,理應(yīng)有更多時間寫書法畫國畫,他卻死活都不愿意碰了。
張有鑫愿意重新拿起毛筆,是件好事,不管是一時興起還是打算長久堅持,柯玉都隨他去。
春末的一天,柯玉和林見飛一行人去山里徒步。
在山坳里扎營時,柯玉坐在一塊石頭上發(fā)呆,林見飛走到她身邊坐下,遞給她一支煙。
認識有半年了,點起煙,兩人邊抽邊聊天,聊著聊著,林見飛對柯玉說出了心里話。
“kk,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孩子。”
他說,“我很喜歡你,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柯玉一點兒也不意外,笑著搖頭:“抱歉,我不能答應(yīng)。”
“我能問為什么嗎?
是因為……他?”
“他”是誰,不言而喻。
林見飛打量著柯玉,她穿著一身黑綠相間沖鋒衣,頭發(fā)被山里的風(fēng)吹得有點亂,輪廓鮮明的臉上一點妝都沒有,連眉毛都沒修,雙眉較一般女孩粗濃修長,眉宇間英氣逼人,瞇眼抽煙時渾身帶著一股子灑脫之意。
林見飛不覺得柯玉是會被一段感情牽絆住的那種人。
柯玉卻是聳聳肩,不置可否:“也許吧。”
林見飛沉默片刻,又問:“你和他認識多久了?”
“我想想啊……”柯玉計算了一下,回答,“得有十三、四年了吧,我和他初一就認識了。”
“他是因為生病,還是意外?”
“車禍。”
柯玉笑了一下,“七年前,他還沒滿十九歲。”
林見飛抽一口煙,猶豫著說:“kk,你有沒有想過,你和他認識這么久,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也沒有突破,是不是說明你們并不合適。
我不是對他有意見,我只是覺得,你和他可能沒法有一個好的結(jié)果。”
柯玉歪著頭看他:“什么是好的結(jié)果?
結(jié)婚?
生孩子?”
“世俗意義上來說,是的。”
林見飛很誠懇地看著她。
柯玉把一條腿擱上石塊,下巴倚在了膝蓋上,說:“可是我沒打算結(jié)婚,也沒打算生孩子。
甚至,我從來就沒有追求過什么結(jié)果。”
林見飛問:“你就打算一直和他保持這樣的關(guān)系嗎?”
“為什么不行?”
柯玉笑得懶洋洋的,“我很滿足現(xiàn)在的生活狀態(tài),你應(yīng)該也發(fā)現(xiàn)了,我其實不是你們想象中離經(jīng)叛道的那種人,我?guī)缀鯖]有叛逆過,甚至都沒有打耳洞和紋身。
當(dāng)然,我也不循規(guī)蹈矩,說白了,我就是個比較自我的人,不怎么在乎別人的看法。”
林見飛認可柯玉對自我的評價。
初識時,看外表和言行,誰都以為這是個瀟灑不羈的女孩子,是一匹野馬,無人能降。
了解以后才發(fā)現(xiàn)不是這樣的,對于工作和生活,她都認真對待,很是靠譜負責(zé),無拘無束的外在表現(xiàn)只是假象。
但在更近一步的了解后,又會發(fā)現(xiàn),她其實還是不羈的,只是這份不羈僅留給她自己,不愿意、或者說是不在乎讓外人評判。
她就是一匹野馬,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由奔跑。
沒有人能往她身上套上馬韁,卻有一個人,可以不用馬韁、只乖乖待在原地,就能讓她在外頭溜達一圈后自覺自愿地回去休憩。
林見飛覺得自己是個俗人,不太能理解柯玉和那個人的這種狀態(tài),問:“kk,你不會厭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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