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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jié)果就是被柯玉狠揍一頓，有一次甚至被打哭，嚶嚶嚶地跑去辦公室找老師告狀。

    打打鬧鬧三年，這樣的局面一直到張有鑫開始竄個子才有所改變。

    初三畢業(yè)時，他已經(jīng)比柯玉高了，聲音也變得清朗悅耳，對著柯玉頗有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的氣勢：“要不是看你是個女的，老子早就揍你了！”

    柯玉冷冷看他一眼：“傻逼?！?

    她最煩別人拿“是男是女”這事兒說事。

    因為，柯玉后來才知道，有攝影專業(yè)的大學本就不多，而這個專業(yè)在招生時對性別有要求，絕大多數(shù)只招男生，或是招很少數(shù)量的女生。

    原因是這個專業(yè)的畢業(yè)生后期要去電視臺或劇組工作，扛很重的機器，女生體力不夠，不太干得了。

    而且，攝影專業(yè)的分數(shù)線還很高，柯玉成績一般，高中還沒念呢，就知道自己將來基本沒戲。

    從此，她對考大學開始無所謂，泡在攝影論壇自學攝影，沒事兒就背著相機出來采風。

    和張有鑫考進同一所高中的美術(shù)特色班純屬巧合。

    柯玉是踩著最低分數(shù)線考入的，而張有鑫則是高分錄取。

    柯玉原本以為張有鑫會去念美院附中，因為那兒有專門的國畫班，在知道他也考進這所高中后，柯玉很意外，不過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發(fā)現(xiàn)兩人又是同班，柯玉只覺得自己流年不利。

    山上視野開闊，落日的景象竟有些壯美。

    夕陽將云彩染成大片大片的紅色，光線漸漸柔和，不復(fù)白天時的刺眼灼熱。

    目之所及，所有的東西都像被勾上了一層金邊，包括柯玉——她背對著張有鑫，從他的角度望過去，柯玉逆著光，發(fā)絲被山風吹得微微揚起，校褲下露出來的小腿又直又長，真是一幅很美的剪影。

    張有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抬起雙手給她比了一個框，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想把這畫面畫下來的沖動。

    拍了大半個小時，太陽完全西沉，天黑了，兩人一同下山。

    “我好餓??！”

    張有鑫在石階上蹦著走，用手機電筒為兩人照明，“柯柯，你為什么老喜歡來山上拍照？

    蚊子那么多，風景也沒什么特別的啊?！?

    “我樂意。”

    柯玉冷冷地回答，“我又沒叫你來，是你自己要跟來的。”

    張有鑫說：“這幾天沒作業(yè)，回家也沒事干。

    再說了，你一個女生大晚上的上山，就不怕碰到變態(tài)耍流氓？”

    柯玉站住腳，問：“三金，你真的把我當女生嗎？”

    張有鑫回頭看她：“什么意思？”

    柯玉語氣涼涼的：“你不是一直都對人說我是你兄弟嗎？”

    “是兄弟沒錯，但你是個女生也是事實啊！”

    張有鑫笑得人畜無害，兩個酒窩明顯地露出來，“我這不是怕錢雲(yún)雲(yún)誤會嘛，我跟你說，她會吃你的醋你知道嗎？

    真逗死我了！她居然吃你的醋！班里誰不知道咱倆是兄弟??？”

    柯玉看了他好一會兒，說：“走吧，趕緊下山，我也有點餓了?！?

    越過張有鑫，她大步走在前，張有鑫趕緊追上去，還在邊上嘰里呱啦講錢雲(yún)雲(yún)的事。

    錢雲(yún)雲(yún)是初中班里的班花，一個個子嬌小、長相甜美的女孩子，中考后也考上這所高中，是在普通文化班。

    沒錯，這就是張有鑫放棄美院附中來考這所高中的理由。

    柯玉只覺得這人腦子不太好使，其余無話可說。

    正式開學后，美術(shù)班的學生們周一至周三全天上文化課，周四、周五上藝術(shù)課，分兩個畫室，a畫室學畫畫——素描、速寫和色彩之類，b畫室練書法。

    班里的學生九成九都要參加高三時的美術(shù)聯(lián)考，只有張有鑫一個不打算參加。

    他的目標是美院中國畫專業(yè)，不用參加聯(lián)考，只需去參加美院專門組織的中國畫命題創(chuàng)作和書法創(chuàng)作考試。

    所以，周四時，張有鑫從不去a畫室，只去b畫室練字。

    而周五，他干脆就不來了，去老師的畫室一對一學國畫。

    張有鑫家境富裕，找的老師就是美院的，所以才敢放棄美院附中，快快樂樂地在高中里泡妞。

    他從初三就開始追錢雲(yún)雲(yún)，錢雲(yún)雲(yún)其實也挺喜歡他，但是初中時學校抓早戀抓得好緊，小姑娘也不敢答應(yīng)。

    進到高中，張有鑫有些肆無忌憚了，有時會去另一棟教學樓找錢雲(yún)雲(yún)借書、借文具。

    去過幾次后，錢雲(yún)雲(yún)的班主任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直接告到張有鑫的班主任這里，班主任找張有鑫談話，說要是再去“騷擾”錢雲(yún)雲(yún)，就叫家長。

    張有鑫對父親老張還是有點怕，思來想去不敢再犯。

    但他還是忘不了那個甜甜的女孩子，最后想了個辦法，讓柯玉去幫他“借書還書”。

    第一次接到任務(wù)時，柯玉只想打爆他的狗頭。

    她站在錢雲(yún)雲(yún)班級門口，一個女生出來看到她，臉紅紅地問：“同學，你找誰？”

    “我找錢雲(yún)雲(yún)?！?

    柯玉話一出口，那個女生就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酷帥的同學居然是個女孩子。

    她轉(zhuǎn)身沖教室里喊：“錢雲(yún)雲(yún)，又有人找！這次不是美術(shù)班那個大眼睛帥哥啦！”

    教室里哄堂大笑，柯玉只覺得丟人現(xiàn)眼，恨不得原地消失。

    錢雲(yún)雲(yún)出來看到柯玉，漂亮的小臉蛋兒立刻流露出不悅：“怎么是你？”

    “借英語書。”

    柯玉冷冷地說。

    錢雲(yún)雲(yún)不情不愿地去把英語書拿來，遞給柯玉時又有點不想撒手，柯玉拽了半天才把書拽過去，見錢雲(yún)雲(yún)小臉通紅，忍著不耐煩說：“放心，你的信我不會看的?！?

    “什、什么信？

    沒有的事?！?

    錢雲(yún)雲(yún)說完轉(zhuǎn)身就跑了。

    柯玉拿著書面無表情地回到自己教室，直接甩給張有鑫。

    “謝啦！”

    張有鑫喜滋滋地翻開書，拿出里頭夾著的一張粉色信紙，看過后，又掏出一張藍色信紙“唰唰唰”地寫起來。

    他的字非常漂亮，班里沒人趕得上，就算寫得飛快都擋不住那股飄逸的味道。

    柯玉托著下巴坐在自己位置上，看張有鑫埋頭寫信，只覺得這兩人蠢得要死。

    大家都有手機，不會發(fā)短信嗎？

    傳紙條這種事兒是小學生才干的好嗎？

    問題是這紙條的來回還是她跑的腿，看來，最蠢的人是她才對。

    放學后，柯玉打算去鬧市街拍，張有鑫覺得挺有意思，吵著鬧著也要一起去。

    他有時候很像一個孩子，很幼稚，精力旺盛，對許多事情充滿好奇，還有點黏人。

    柯玉在街上拍照時，張有鑫就坐在一個圓形石墩上吃冰淇淋，一邊吃一邊指揮柯玉：

    “柯柯柯柯柯柯，拍那個！那個姐姐好看！腿特別長！”

    “你為什么要拍這個呀？

    這個衣服搭配得這么奇怪?！?

    “那個那個！穿紅色連衣裙那個！哇塞！身材很好?。　?

    “我喜歡那個小姐姐的身材比例，黃金分割??！就是小腿有點粗?！?

    ……

    柯玉只覺得有個蒼蠅在耳邊嗡嗡嗡，忍不住吼他：“你特么給我閉嘴！吃你的冰淇淋去！”

    “吃完了啊。”

    張有鑫把最后一點蛋筒塞進嘴里，咔吧咔吧嚼著，“我餓了，你想吃漢堡嗎？

    我去買兩個漢堡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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