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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 全世界都知道,她在心動-《汀汀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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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2)

    許汀跟沈馳言說好七點多出發,她不到六點就醒了,洗澡吹頭發化妝,然后把衣柜里適合露營穿的衣服全翻了出來,一件一件試,又覺得哪件都不滿意,最后一通視頻通話叫醒顧涵之,讓老媽幫忙選一套。

    顧涵之隔著屏幕瞄了眼許汀的衣柜,手指纖纖,點了兩下:“那件淺色的露肩,對對對,配熱褲,不要那條,左手邊那個,再左一點兒,對,就是它?!?

    許汀偏瘦,腰細,膚白,鎖骨明顯,小腿線條精致,露肩款的上衣和熱褲很適合她。

    挑完衣服,顧涵之又幫她選首飾,耳線、choker、細細的關節戒指。

    許汀思考了一下,把銀制手鏈摘下來,換上了沈馳言借給她的那條白松石手串。長發鋪在肩上,干凈、秀氣,還有一點點嫵媚的味道,非常好看。

    顧涵之上下看了看,也很滿意,笑著說:“我的汀汀長大了,這是要出去約會?”

    許汀唇邊旋起一個淺淺的梨窩,說:“今天跟他和他的朋友一塊去露營,想留個好印象。”

    顧涵之湊近屏幕,八卦兮兮地問:“他長得帥不帥?”

    許汀想了想,用力地點頭:“很帥,而且有禮貌有擔當,我很喜歡他。”

    “評價這么高啊,”顧涵之笑瞇瞇的,“一定是個很優秀的男孩子。”

    許汀臉色紅紅的,小聲說:“先別告訴爸爸,我們還沒有正式在一起呢?!?

    “肯定不告訴他?!鳖櫤粨]手,“糟老頭兒什么都不懂,就會添亂?!?

    許汀笑倒:“顧女士,那個糟老頭兒可是你老公!”

    許汀滿屋子折騰的時候,沈馳言也沒閑著,他把之前做好的“岸芷汀蘭”瓷刻翻出來,在行草書成的字跡下面添了一簇紅豆圖案,枝干虬結,果實赤紅,很有意境。

    上了色,封過蠟,沈馳言將瓷刻擱在盒子里裝好,打算挑個適當的時候,送給許汀。

    紅豆,又名相思豆,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也不知道那個傻子能不能明白。

    七點一刻,沈馳言準時敲響隔壁的房門。許汀開門時,他正在發消息,無意識地瞄過去,指間動作一頓。

    眼神,梨窩,鎖骨,肩線,還有極淡的香水味。

    說不清哪一處更動人。

    確定心意后的第一次見面,許汀有點緊張,她背著手,藏住鉤纏在一起的手指,說:“我們去吃小籠包吧,好不好?”

    沈馳言沒說話,定定地看著她。

    許汀心尖一抽,有點底氣不足,小聲問:“怎么了?”

    沈馳言沒說話,伸手過去,撩了撩許汀耳垂下細細的耳線。

    他指尖偏涼,擦過許汀的頸側皮膚,掠起細碎的癢,麻酥酥的。

    許汀不自覺地歪了歪頭,遲疑著問:“不好看嗎?”

    樓道里很暗,沈馳言又背著光,五官輪廓中摻進陰影,襯出幾分鋒銳與利落并存的英俊。他低垂著視線,瞳仁漆黑,仿佛灑了光霧,淡淡地說:“人多的時候記得披件外套?!?

    許汀睫毛一顫,呆呆地說:“我沒準備外套,現在回去拿?”

    “不用。”沈馳言看著她,故意說,“到時候穿我的就行?!?

    (93)

    早餐應許汀要求吃了小籠包和瘦肉粥,剛出鍋的包子很熱,許汀伸手去拿,燙得一縮。沈馳言嗤笑一聲,用筷子夾起一個,擱在許汀面前的碟子里。

    一個穿背帶褲的小男孩坐在許汀旁邊,四五歲,圓頭圓腦的,晃著兩條小短腿跟身邊的女人說:“媽媽,那個姐姐好好看!”

    娃他媽也是個神人,抬手往孩子嘴里塞了塊剝好的蛋白,邊塞邊說:“人家男朋友在旁邊坐著呢,你就別惦記了,容易挨打?!?

    許?。????

    沈馳言笑得險些嗆住。

    只玩一天,又不過夜,沈馳言原本想找個燒烤場,帳篷、燒烤架之類的都可以租,帶著錢就行,更方便。結果小公主不同意,說燒烤場人多,又亂又臟,玩起來不痛快,鬧著要用自己準備的東西。沈馳言在小孩面前沒什么原則,一切謹遵小公主吩咐。

    于是,吃過早飯,沈馳言帶著許汀直奔超市,肉串、丸子、雞翅、蔬菜、水果,還有各種醬料,許汀又挑了點果汁和礦泉水,沈馳言伸手要拿啤酒,被許汀一巴掌擋了回去,開車呢,喝什么酒!

    沈馳言抬手在許汀腦袋上揉了一下。

    阮棠說要約上她的兩個閨蜜一塊來玩,許汀提議再給小朋友買點零食。沈馳言拿了一根棒棒糖,葡萄味的,沒往購物車里放,而是塞進許汀手里,說:“小朋友都有糖吃,哪個都不能虧待?!?

    亂七八糟的東西塞滿了一個后備廂,然后掉轉方向趕去阮清峋家接人。阮棠早早就下樓等著了,兩個閨蜜站在她身邊,都戴著太陽帽,看上去很文靜。

    零食是討好小孩子的首選武器,三個姑娘收到許汀送的零食后,都活躍了不少,笑瞇瞇地跟許汀和沈馳言打招呼,姐姐好,叔叔好。

    沈馳言嘆了口氣,說:“我這個迷幻的輩分啊。”

    許汀有點想笑,不等她勾起嘴角,目光一頓。

    余煥然跟在阮清峋身后走出來,手上拎著一個挺大的包,應該是裝帳篷用的,看到許汀后極自然地跟她招了招手,說:“早啊?!?

    “真不是我要帶她一塊玩的?!比钐囊е桓舭籼牵瑴惖皆S汀耳邊,低聲說,“一大早她自己跑過來,我擺臉色她也當看不見,皮厚得很!”

    阮棠吃的是草莓味的棒棒糖,果香濃郁。許汀摸了摸口袋,找到一根葡萄味的,撕掉包裝含進嘴里。

    阮棠嫌棄:“多大的人了,還吃糖!”

    許汀笑瞇瞇地說:“女孩子永遠十六歲?!?

    阮清峋的車載著帳篷和燒烤架,后座都占了,只剩副駕駛座一個空位。阮棠直接把余煥然推過去,說:“我跟小姐妹坐小叔叔的車,正好多你一個,快去快去!”

    余煥然像是換了脾氣,一句話都沒多說,扭頭上了捷豹的副駕駛座。許汀忍不住多看她幾眼,余煥然似有察覺,露出一個溫婉的笑。

    笑得許汀冒出一身雞皮疙瘩。

    沈馳言的車后座裝了三個小女孩,活像裝了三個話口袋,一路上又說又笑,還能擠出空來吃零食,沈馳言打心眼里覺得真是好神奇。

    居然能忙得過來。

    許汀瞄到沈馳言的神色,往他嘴里塞了個爆米花,說:“別嫉妒,你也有零食吃。”

    沈馳言嚼了兩下,說:“這個奶油太少了,吃著不香,給我找個奶油多的。”

    許汀丟給他一個“就你事兒多”的眼神。

    “小叔叔,”閨蜜甲嘴里塞著一顆話梅,忽然叫了沈馳言一聲,問他,“你跟汀汀姐是男女朋友嗎?”

    又是叔叔又是姐姐的,聽著好跳戲啊。

    沈馳言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不等他開口,阮棠慢悠悠地說:“許汀是我的家教老師?!?

    閨蜜甲“哦”了一聲,又往嘴里塞了顆話梅,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個回答好像有點驢唇不對馬嘴。

    家教就不能是男女朋友了嗎?這也不存在什么沖突?。?

    所以,你們兩個到底是不是在談戀愛???

    吃瓜群眾發出疑惑的吼聲。

    (94)

    車子開到郊區,視線里再也看不見高樓大廈,連呼吸都輕松起來,三個姑娘趴在車窗上,一邊看風景一邊說話,又是一通嘰嘰喳喳。

    沈馳言借著換擋,在許汀手背上撩了一下,輕笑著說:“你小時候也這么吵嗎?”

    “我現在就是小時候啊?!痹S汀一臉嚴肅地瞅著他,“我們女孩子永遠十四歲?!?

    “跟棠棠說的時候還是十六歲呢,”沈馳言“嘖”了一聲,“眨眼又降了兩歲,你們女孩子的年紀都這么有彈性嗎?”

    許汀笑倒在副駕上。

    開車還帶著孩子,不方便上山,沈馳言在河邊找了個好位置,空曠開闊,又臨近水源。

    阮清峋帶了三頂帳篷,都是家用型的自動款,扔出去就能自行撐開,再鋪上一層防潮墊,非常方便。

    三頂帳篷圍出一大片空地,可以用來支燒烤架。阮棠帶著兩個小姐妹選了中間的紅色帳篷,剩下兩男兩女自然要按性別分配,余煥然主動對許汀說:“我們用黃色的那頂好不好?”

    許汀一看見余煥然對她笑,就覺得心里發毛,忙不迭地點頭,說好好好,都可以。

    余煥然進了帳篷,沈馳言敲了敲許汀的腦袋,低聲說:“看見她你心虛什么?”

    許汀一陣無語。

    我不是心虛,是尷尬,總有一種搶了人家心上人的違和感!

    河邊景色不錯,水清草綠,天特別藍。沈馳言帶了相機,阮棠讓他幫忙拍照,三個小女孩簇擁在沈馳言身邊,朝有野花的地方走過去。

    許汀留下幫阮清峋收拾燒烤架和食材。阮清峋五官偏冷,氣質也是,看上去很不好相處。

    許汀恍惚想起高中時第一次見到阮清峋的情形,少年自藝術樓的天橋上走過去,衣領雪白,脊背筆挺,帶著點不合年齡的冷漠,日落在他身后,蔓開金色的霧。

    非常有意境的畫面。

    許汀聽見有人在小聲議論:“看,那個就是阮清峋,年級第一,很有名的?!?

    “哪個qing,哪個xun???”

    “‘清傲’的‘清’,‘嶙峋’的‘峋’,名字很好聽吧!”

    沖動小人拼命慫恿許汀,追上去,跟他說,你好,我叫許汀,可以認識一下嗎?

    害羞小人瑟縮著拽住許汀的裙角,勸她,別去別去,多難為情??!

    最終,害羞打敗了沖動,她眼看著阮清峋走過去,轉彎,繞過樓梯,消失在視線里。

    然后……

    然后,阮清峋保送,很少出現在學校,再然后,她也畢業了,來到k大,遇見了沈馳言。

    是沈馳言在短暫的驚艷后,給了她長久的心動,是沈馳言讓她明白什么是確切的喜歡。

    她喜歡的人,叫沈馳言。

    許汀有點走神,竹簽穿過蘑菇刺進指甲縫里。十指連心,許汀驚叫一聲,疼得險些哭出來。阮清峋循聲回頭,握住許汀的手拉到眼前看了看,說:“別沾水,我去拿創可貼?!?

    兩人離得有點近,幾乎是頭碰頭,阮清峋的呼吸吐在許汀的手背上,帶著細碎的暖意。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咔嚓”響起。

    是快門聲,相機快門聲。

    許汀以為是沈馳言,莫名心虛,立即抽回手,轉頭看過去,卻是一怔。

    余煥然手里舉著單反相機,鏡頭對著他倆,笑著說:“不介意我拍張照片吧,剛剛那個畫面挺美的?!?

    許汀有些尷尬,不等她開口,阮清峋淡淡地回了句:“我介意,刪了吧。”

    說完,阮清峋轉身進了帳篷,再出來時,拿著一個小小的旅行醫藥包。他抬手將醫藥包扔進許汀懷里,沒再說話,往河邊去了,留許汀在原地,和余煥然大眼瞪……大眼。

    (95)

    沉默兩秒,余煥然率先開口,笑著問:“要不要我幫你?”

    許汀拆了張酒精棉片,邊擦手邊說:“我可以自己處理,就是刺了一下,不嚴重?!?

    許汀有點摸不清余煥然到底是怎么想的,在阮家吃飯時,明里暗里地擠對她,這會兒又變成知心小姐姐。

    醫藥包里東西挺全,簡單消毒后,許汀在指頭上包了個創可貼。

    余煥然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忽然說:“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許汀眨眨眼睛:“在男生宿舍樓,那次……”

    “不是在學校?!庇酂ㄈ蛔屑毧戳怂谎郏^續說,“是在uploader的線下聚會上。你是做美食視頻的吧?”

    許汀非常想否認,但說謊不是什么好習慣,糾結半晌還是點了點頭:“隨便弄著玩的。”

    “id是什么呀?我能關注你嗎?”余煥然一臉真摯地瞅著她,“我現在專職運營自媒體,社交圈有限,沒什么聊得來的朋友,在生活里能認識一個志同道合的,真的很不容易。”

    她說得懇切,許汀也不好拒絕,拿出手機點了幾下。

    余煥然和許汀一道低頭看屏幕,頭像旁的id欄里寫著——

    暗戀rqx的小土豆。

    許汀手一抖,“咔嚓”一聲,屏幕變成黑色,被鎖住了。

    太久沒用手機登錄微博,她都忘了,上面還有一個昵稱無比直白的小號。

    匆匆瞄了一眼,余煥然大概也沒反應過來那三個字母代表什么,笑著問:“是追星用的小號嗎?名字挺可愛的?!?

    許汀嘴角僵硬,飛快切換賬號,找到二維碼,余煥然再度探過頭去看,“章魚小面包”。

    互相掃碼,關注對方,許汀順便看了眼余煥然的主頁。

    @余燃余燃,知名美妝博主,粉絲有四百萬,滿屏的精修美照,濃妝、細腰、大長腿。

    許汀算了一下,余煥然的粉絲數是她的十倍,還要再拐個彎。

    嘖嘖,人比人,氣死人。

    關注微博后,又加了微信,余煥然晃了晃手里的相機,說:“沒電了,我先去換塊電池,再來幫你弄食材?!?

    余煥然剛轉過身,許汀立即拿出手機,登錄微博,改掉了小號的昵稱,還有頭像。她來不及搜網圖,隨便從相冊里找了張純白的背景替換上去。

    毀尸滅跡!

    (96)

    沈馳言帶著三個小孩拍照拍了將近一個小時,回來時褲腳上濕了一片。

    許汀指了指他:“下河撈魚去了?”

    沈馳言一把抓住許汀的手腕,碰了碰指尖的創可貼,皺眉道:“怎么弄的?”

    眾目睽睽,許汀想要縮回手,卻被沈馳言按住,只能實話實說:“竹簽子扎手了。”

    “笨死你吧?!鄙蝰Y言嗤笑一聲,然后又開始催,“快快快,把炭點上,烤點肉吃,折騰一上午,都要餓抽抽了!”

    “饞死你吧!”許汀原樣噴了回去。

    沈馳言摸摸她的頭發,笑得很軟。

    兩人那點小動作悉數落在余煥然眼睛里,她笑了笑,往雞翅上又撒了一層辣椒。

    阮棠指揮沈馳言給她拍了好多照片,從河邊回來后,又拿著手機繞著燒烤架一通拍。小公主的閨蜜湊到許汀身邊要跟她合影,許汀舉著兩串肉丸子,配合著擺了個造型。

    拍完許汀,小姑娘扭頭看向沈馳言,表情有點猶豫。許汀幫她喊了一嗓子:“小叔叔,過來合個影唄!”

    天氣熱,沈馳言舉著水瓶,邊喝水邊澆在臉上降溫解暑,水珠晶瑩,喉結滑動,通身野性和桀驁的味道。他猛地聽見這聲小叔叔,頓時嗆住,捂著嘴巴一通咳,撿起一顆小石子朝許汀砸過去。

    許汀迅速低頭,石子沒砸著她,倒是砸中了阮清峋。

    阮清峋掀了掀眉毛:“您貴庚啊?”

    干這么幼稚的事兒!

    沈馳言將喝空的水瓶捏扁,笑著說:“不到六十,年輕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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