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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面簡直說不出的尷尬，紀川臉色發(fā)白，下意識拽住了賀懷章的袖子，眼神有點無助。賀懷章倒還鎮(zhèn)定，他從紀川身上起來，伸手整了整凌亂的衣服，幫紀川也整理好，冷靜地說：“你先上去。”

    “……上哪去？”紀川眉頭緊皺，委屈巴巴。

    “上樓，回你的房間去，不是要買電腦嗎？自己去挑，刷我的卡，我臥室抽屜里有一張，密碼是你生日。”賀懷章拍了拍紀川的頭，“去吧，乖。”

    賀懷章絲毫不亂，自己和兒子的不倫之情被撞破了也沒有一絲難堪。他一切如常，仿佛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紀川被感染了，低頭應(yīng)了一聲，不敢再看旁邊的賀靈芝，逃也似地上樓去了。

    當(dāng)天下午，紀川在自己房間里悶了很久，期間偷偷打開門往樓下瞄了一眼，樓下客廳里的姐弟二人相對而坐，賀懷章在喝茶，賀靈芝脊背挺直，坐得板板正正，好像犯了錯的人不是賀懷章，是她。

    紀川關(guān)上門，嘭地一下倒回床上，用枕頭蓋住頭，使勁往下按，悶得自己喘不過氣才停手。

    ——怎么這么倒霉呢？

    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就被撞見了，以后他還有什么臉面出現(xiàn)在姑媽面前？她會怎么看待他？剛才只短短對視幾秒，她眼里的情緒就已經(jīng)足夠復(fù)雜，復(fù)雜到讓他不敢仔細分辨，怕除了難以置信之外，還有失望、鄙夷、厭惡、惡心——

    紀川兩眼放空盯著天花板，恍然意識到，他和爸爸的關(guān)系不是美好的，就算他自己接受了、享受了，也改變不了它見不得光的本質(zhì)。

    ——今天賀靈芝知道了，明天還會有誰知道呢？

    他忽然有點害怕，像是被人剝光了公開處刑，整個房間里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眼睛，緊盯著他，嘲笑他，唾棄他——

    “爸爸。”

    紀川捂緊枕頭，遮住自己的臉。他想抱住賀懷章，躲在他懷里再也不出來了，像小時候那樣。

    小時候……

    小時候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

    他早就長大了。

    “爸爸。”紀川輕輕叫了一聲，可惜賀懷章人在外面，聽不到。

    他不知道賀懷章和賀靈芝會聊些什么，不論從哪方面看，賀靈芝大概都不會過分指責(zé)他們，她有求于自己的弟弟，即便并非如此，她也不像是有資格插手賀懷章私事的人——沒人能管賀懷章。

    可這不能安慰到紀川。

    賀懷章不在意的，他在意。賀懷章不怕的，他害怕。他爸爸是個強大的男人，他卻只是一個剛成年的毛頭小子。

    那能怎么辦呢？事情已經(jīng)變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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