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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承疇對大家的反應(yīng)十分滿意，也再無別話可言，便對他們揮手道：“各自歸營準(zhǔn)備去吧，到時依中軍帥令，各盡其力，用奴賊之血來上報國恩！”

    “……用奴賊之血上報國恩……”

    眾將又是一陣齊聲大喝，竟引得中軍帥臺下值守將士，也跟著大喝起來，久久不息。

    …………

    而此刻，宣府總兵官、鎮(zhèn)朔將軍張誠也沒有睡懶覺，他雖然表面上對于薊遼軍在女兒河畔的軍略，并不感興趣。

    但那其實都是做給外人看的而已，就算他不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大明男兒，可終究還是漢家人，中華民族的血脈精神早已深入他的骨髓。

    即使是出于漢家人的血脈理念，他也不會希望洪承疇在這一戰(zhàn)中有所閃失，他更不希望這一戰(zhàn)讓韃虜獲勝，從而使其尾大不掉，禍害漢家人數(shù)百年。

    天都還沒有透出一絲光亮的時候，他就在張成芳、張明遠(yuǎn)的陪伴下，再次登臨黃土嶺最高處，站在這里凝神望著北面還是黑色的蒼穹。

    他似乎能從遠(yuǎn)方那漆黑的蒼穹，透出的點點燈火余暉里看到希望。

    是的，那確實是一點點的希望，只不過這些希望的星火還太過分散，待到他們最終匯聚成一大團(tuán)的時候，必將能照亮整個蒼穹。

    不，應(yīng)該是照亮整個世界！

    黃土嶺的正北方，就是小凌河自東向南的拐彎處，現(xiàn)在大同鎮(zhèn)軍馬正在總兵王樸的率領(lǐng)下，在那處地上結(jié)陣駐營。

    而張誠所看到的點點燈火余暉，也正是大同鎮(zhèn)軍馬的營火，此刻天還沒有完全亮起，太陽也只是探出一個細(xì)邊，卻欲迎還羞地不肯露出全貌。

    整個大地仍然處于朦朦朧朧的黑暗狀態(tài)，所以，大同軍的營火也還沒有熄滅。

    而隨著太陽在東方的天際，懶洋洋地一點一點升起，但凡太陽微光能照射之處，營火也隨之整齊暗去。

    這一切是那般的井然有序，絲毫不見雜亂，雖然還有宣府騎兵與車營將士，與大同鎮(zhèn)兵馬一起駐營。

    但張誠仔細(xì)觀瞧了好一會，仍未見其營火熄滅時顯出雜亂之狀，即使是隨軍民夫雜役那邊，也比往日更為整齊了許多。

    放下手中的千里鏡，張誠已略顯風(fēng)霜之色的英俊臉龐上，也現(xiàn)出一股暖心的微笑。

    “看來，大同軍也在這一場遼東戰(zhàn)事中，錘煉起來了，但愿經(jīng)過今日這一戰(zhàn)后，也能成為一支強(qiáng)軍。”

    此刻，張誠的心頭泛起一股奇異的感覺，他記得在原本的歷史上，王樸那可是出了名的逃跑將軍。

    他依稀記得在自己曾經(jīng)學(xué)過的歷史中，就是這一場松錦大戰(zhàn)，當(dāng)明軍被奴酋黃臺吉截斷退路和糧道后，可是王樸第一個引軍趁夜奔逃而走。

    他雖因此而免于戰(zhàn)死疆場之上，可卻被大明朝廷以首逃之罪，斬首棄市，終使身首異處，家族蒙羞！

    然此次出援遼東，其人及大同軍在戰(zhàn)事中的表現(xiàn)，卻顯得十分可圈可點。

    張誠不由暗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父帥，聽營號已到開飯之時。晨風(fēng)寒涼，咱還是早些回營吧。”

    就在張誠滿腦遐思之際，中軍親將張成芳上前提醒他，該回營用早飯了。

    他只是淡淡說了聲：“知道了。”

    然目光卻仍是注定著前方，他看向前方那一點一點亮起來的廣袤大地，雙目習(xí)慣性瞇起，無數(shù)記憶，就猶如走馬燈一般，在他的腦海中不斷閃過。

    張誠還牢記著自己曾經(jīng)的誓言，讓中國之地成為一片桃源樂土，讓歷史上的曾經(jīng)的種種遺憾，都不再發(fā)生。

    而今次的松山之戰(zhàn)，便是他的諸多遺憾之一，他已然決意要將之改變！

    …………

    薊遼總督洪承疇在各將退去后，也是一般的心潮起伏，難以安定下來，他在中軍大帳中來回踱步，卻仍是久久不見平息。

    最后，他還是決定出外走一走，或許吹一吹微涼的晨風(fēng)，可以排遣自己緊張的心情，撫平自己此刻激蕩的心潮。

    他帶著親信幕僚謝四新、李嵩幾人，還有一些親兵護(hù)衛(wèi)，下了帥臺后先是在營中巡視一番，接著又來到行轅東側(cè)的另一處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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