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自污,避禍之道-《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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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崇禎皇帝的怒意也減退了不少,眼中也是精光不在,又恢復了往日那般暗淡無神,他并不理會地上跪伏的陳新甲,而是將目光轉向了首輔張四知和次輔陳演。
張四知自然曉得今次是躲不過去了,他用眼角的余光掃看著身旁的次輔陳演,卻見他低眉順目,猶似老僧入定一般。
作為大明朝廷的首輔重臣,張四知也曉得此刻不能不表態了,他適才看過了那份彈劾張誠的奏章后,就在腦袋里左思右想,卻始終不敢斷定這這方同洲是不是自己的門生?
又或是自己的小同鄉?他和自己有沒有干系?
可現實卻不容許他多想,張四知又怎敢讓崇禎皇帝久等,他急忙伏地跪奏道:“臣以為,方御史妄議軍政大事,有故意攪亂軍心,壞我遼東軍事之嫌。”
他說到這里,猛然繼續道:“臣建議,將這書生狂徒,押入鎮撫司獄中,嚴加拷問,看其在朝中是否還有余黨,同塞外虜賊是否有所勾連!”
王德化聽了他這話,心中“咯噔”一下,立時有些惶恐起來,要不是在君王身旁,他恐怕就要沖上去痛打張四知一頓。
他心中恨得是咬牙切齒,暗自思忖:都什么時候了,不知道禍水外引,卻將鍋甩到東廠里來,我看你張四知也是活膩歪了嘛?
誰的心里都明白,自大明開國以來就不興引言獲罪這一套,多少御史言官在君前口無遮攔,實是存了賣直求榮之心。
可即使如此,又有幾人因之進了東鎮撫司的詔獄?
即便是權勢滔天的魏忠賢魏大公公,也未曾敢于直接將上書彈劾的言官御史,給弄到鎮撫司詔獄里拷打折磨,無非都是后來以別的由頭拿下,才好處置。
王德化心中雖是不安,但他久伴君前,自然比旁人更加了解崇禎皇帝,自己的這位皇爺雖然刻薄寡恩,卻極其在意自己的聲名。
他因此猜想,皇上斷不會為了這么一封劾章,就將方同洲御史下入鎮撫司獄中拷問,可即使如此,他也已嫉恨上張四知。
工部侍郎、東閣大學士魏照乘見次輔陳演仍是老僧入定的樣貌,似乎這東閣之中所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不由在心中佩服他的定力,但同時也升起一絲鄙夷。
東閣內的氣氛異常沉悶,雖說心中不愿出頭,可魏照乘又哪里有陳演那非人一般的定力,總覺得皇帝陛下在那里盯著他,他卻只在心中忐忑,而不敢抬頭觀瞧。
“陛下,臣覺得方御史所劾張誠諸事,多為捕風捉影之言。張誠雖年齒不高,卻老成干練,忠勤王事,驅虜蕩寇,連立軍功。
如此猛將,正國朝急需之才,今師援錦州,更立新功,為使張誠陣前奮勇,當予以嘉勉。
臣建議使張誠繼任宣府鎮總兵官,以正其名,使之陣前用命,為三軍楷模!”
崇禎皇帝聽了魏照乘的話,面色才漸漸回復,不似剛才那般潮紅,重歸蠟黃之色。
陳演仍舊低眉垂首,卻似乎洞察一切,他直到這時才開口奏道:“皇上,臣以為當務之急,乃慰勉遼東官將。至于方同洲彈劾張誠所言,臣以為乃空穴來風,無須理他就是?!?
崇禎皇帝輕緩的點了點頭,語氣也回復平常,輕聲說道:“都起來說話吧。”
諸大臣連忙叩謝黃恩浩蕩,才一一起身,卻一時不敢就座。
崇禎也不理他們,又說道:“洪承疇指揮得法,調度有矩,再兼遼東諸將陣前用命,方有此大捷。關于有功人員封賞,陣亡將士撫恤諸事,兵部盡速議來,不可延擱!”
陳新甲忙起身叩首道:“臣,遵旨!”
“遼東連戰連勝,可見洪愛卿確是忠勤王事,朕心甚慰,望其能振奮軍心,趁此大勝之機,再度重創建奴,以解錦圍?!?
“臣,遵旨?!?
此后,又議了些遼東軍事與河南、湖廣地方剿賊諸事,最后還是繞回了糧草錢財上面,處處烽煙,處處要錢要糧,戶部已是焦頭爛額,無力維持……
就這樣,無人再提起方同洲彈劾張誠的那封奏疏,大家心知肚明,皇上既不想處置方同洲,也不會因為方同洲那封劾章,而降罪給張誠。
其實,方同洲這封劾章,還是張誠自己花錢買來的。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兩世為人,張誠怎會不知這個道理,所以他才密書一封送給御史喻上猷,請他找人彈劾自己,銀子不是問題。
這種自污之事,歷史上許多大才都曾用過,張誠自然不會不知道,正是東施效顰,邯鄲學步不過如此。
用得過了便是笑話,用得妙了便是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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