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總而言之,在被玄亭長老微笑著請出小室以后,秦蘿最終還是離開了學宮。 經過一番燒紙實驗,即便是江星燃也后知后覺,原來幽火能感應來者的修為高低。對方實力越強,幽火溫度便也越高,以玄亭道人的水平,的確能引出洶洶火花。 至于他們幾個小不點,必須把幽火從識海里拿出來,才能點燃紙片。 離開學宮的辦法同樣由江星燃提出,用他的話來說,是為了彌補幽火帶來的悲劇,從而為他的不靠譜贖罪。 雖然秦蘿打從心底里覺得,他的第二個法子還不如裝病,沒想到效果居然不錯,順順利利瞞天過海,沒有被玄亭長老發現。 出了學宮的感覺和放學沒什么兩樣,奈何現在不是放學時間。 對于七歲的小朋友來說,私自離開課堂帶來的罪惡感,無異于正道大能勾結邪魔,愧疚得前所未有。 秦蘿心中忐忑,默默向玄亭長老道了歉,發誓以后絕不再犯,撒開小腿來到家中小院里的廚房。 究竟應該給素未謀面的哥哥準備什么見面禮,這是個非常值得思索的問題。 在三天之前,秦蘿就此展開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深度思忖。 若是在大街上買一盒,似乎顯得很不重視,如果她是哥哥,一定覺得家人親手準備的食物才更有溫度。 綠豆糕太常見,凝玉雪萃又太難,修真界里的糕點數也數不過來,對于她哥來說,其中的絕大多數一定都曾吃過。 要是……做一做修真界沒有的東西呢? 思來想去,一個大膽的念頭悄然浮現。 她雖然不會特別復雜的工藝技巧,但在福利院的時候,曾看過院長做奶油。 奶油的制作過程十分簡單,原料只有雞蛋、牛奶、糖和油,至于如何做出來,只需要不停攪拌攪拌再攪拌。 修真界雖然沒造出噠噠噠的神奇工具,但有法訣在身,攪拌并不算難事。秦蘿在家自己琢磨了幾天,已經能用筷子做出大致形態的奶油。 之所以說是“大致”,全因修真界里的糖和油不如二十一世紀精細,她對料理所知甚少,也不知道還有什么材料能夠精進口感。好在放進嘴里嘗起來,味道不算太奇怪。 軟綿綿的,清新的糖漿與濃稠的奶香彼此交融,嘴巴閉合的一剎那,像云朵一樣輕輕柔柔地散開,雖然比不上她熟悉的味道,但也能讓人心情舒暢。 至于蛋糕底,她對這個沒有研究,只能臨時抱佛腳,學習了修真界里甜糕的做法,到時候加上奶油和水果,就是一份獨具風味的奶油蛋糕。 想想就超級開心! 由于時間提前,小蘿卜丁在廚房里馬不停蹄地忙上忙下,伏魔錄看著她全神貫注的模樣,打了個哈欠:“我可聽說秦樓不好相處,你做好心理準備。” 秦蘿抽空喝了口牛奶,聞聲點點頭。 她聽許多人提起過秦樓。 天才,劍修,早慧,光芒加身,仿佛是強者的模板,從小到大步步高升。 然而與之相對的是,他也有許許多多常人難以理解的脾性。 厭惡旁人的觸碰,和所有人都保持著泛泛之交,朋友只有云衡與駱明庭兩個,至于與父母之間的關系,更是平淡如水—— 他不是秦蘿這種愛黏人的性子,成天到晚都在修煉,江逢月秦止又常常奔波在外,一來二去,甚至不如有些師傅和親傳徒弟。 “不管怎么樣,迎接的禮物一定要準備好。” 秦蘿從柜子里拿出糖盒,嗅了嗅白糖的清香:“就算不能特別親近,一家人也要互相幫忙。” 家人非常重要。 進入福利院之前,秦蘿和媽媽生活在一起。 她自小沒有爸爸,享受的愛卻并不比其他小朋友少。媽媽說過,她一輩子會遇見很多很多人和事,然而只有家人,才會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與她擁有最最緊密的聯系。 正因為有了這種聯系,她們才能在無數人群之中相遇。 后來媽媽變成了天上的星星,秦蘿再也見不到她,如今得到新的家人,比起其他從未體驗過失去的小孩,才會更加想要珍惜。 秦蘿說著眨眨眼睛:“對啦,你找到和你主人有關的消息了嗎?” 伏魔錄一頓。 它瞞著秦蘿主人的身份,不能說得過于直白,這會兒只得含含糊糊,遲疑半晌才低聲道:“可能,好像……也許在衛州。” “衛州?” 小女孩雙眼更亮:“下個月的百門大比,好像就在衛州!” 修真界強者為尊,五花八門的比試自然也多。 百門大比算是其中頗有名望的一個,匯聚了仙道大宗、世家大族與形形色色的散修,既會提供專門的擂臺以供打斗,也有難得一遇的秘境法寶。 聽說這個比賽每五年一屆,輪流在各個州府舉辦,這次的地點,恰好定于衛州。 “要是去衛州,說不定就能見到你的主人啦。” 秦蘿興致勃勃:“伏伏,再給我講一些你主人的故事吧?他是什么樣的長相和性格?” 識海里的小黑團陷入沉默。 “主人模樣十分俊秀,烏發鳳眼,眼睛是少有的琥珀色,當年在街上走一遭,能有不少姑娘偷偷瞧他。” 好一會兒,伏魔錄才輕輕出聲:“他性情瀟灑,看上去有些懶洋洋的,對什么事兒都不在乎,其實嫉惡如仇,做過不少善事。” 秦蘿彎彎唇角:“還有呢?” “還有,”伏魔錄似是笑了笑,聽不出語氣,“他無聊的時候,最喜歡把草葉含在嘴里,是跟話本子里的大俠學來的,我曾笑話他幼稚,他卻覺得有趣,漸漸成了習慣。” 它說著頓了頓,極輕極輕喟嘆一聲:“要是能再見見他就好了。” 與此同時,玉浮峰。 山霧濛濛,瀟瀟雨歇,白氣浮空,隱隱約約之間,勾勒出兩道身影。 其中一人相貌冷峻,雙手環抱于胸前,另一人眉眼彎彎,有如春風拂面,四下打量一番,眸中笑意更深—— 正是云衡與駱明庭。 山谷霧氣本是最濃,這會兒卻匆匆散開,似是被無形利刃劈作兩半,岑寂又冷戾。 忽有日光下墜,樹影斑駁,循著濃霧消散的軌跡望去,自山谷之中,闊步走出另一道影子。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