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燕??粗紫壬浀乖诘?在咽氣的那一瞬間,死氣反噬了他的尸身,他也如同阿玉一般,瞬間渾身爬滿了尸斑。 恐怕過不了幾刻,白先生的尸體也會如同阿玉一般,化作腐臭的尸水,流入這冰涼的積雪中。 燕危方才全神貫注地操控著月輪,渾身都是冷汗,此刻總算松了口氣。他繃直的脊背總算放松了些,晏明光在一旁仔仔細(xì)細(xì)地擦完了手,這才走到他的身邊,一手?jǐn)堉?給他提供著力點靠著休息一會。 有魚飛舟在,他和晏明光倒是除了體力上和感知力上的消耗,沒有什么皮肉傷。燕危更是一直被他們護(hù)著,身上連個血跡都沒有。晏明光則是傷口都被魚飛舟移走了,唯有衣服上還留著些受過傷的痕跡。 魚飛舟的雙手已然腐爛到有些地方足以見到白骨,他皺著眉,一聲不吭。 “怎么樣?”燕危趕忙換了好些在商城中算得上天價的傷藥,一股腦往魚飛舟手上撒。 魚飛舟只是笑了笑:“沒什么,我愈合能力快,沒有斷都好得快,斷了也能接?!? 燕危還是又換了好些傷藥往魚飛舟手上撒,晏明光也不含糊,這邊燕危撒著左手,那邊他也換了些傷藥往魚飛舟右手上撒,說:“多謝?!? 魚飛舟哭笑不得:“本來就是一起過副本,應(yīng)該的事。” 燕危見著他手上的血肉確實在肉眼可見的愈合,這才停下來。 可這邊剛松口氣,他卻皺眉道:“提示音呢?” 提示音還沒有來。 觀音大廟中,宋承安在剛才的消耗下面色蒼白,大口地喘著氣??伤麉s沒有坐下來休息,而是緊緊盯著那充滿邪氣的觀音金像。 耿梁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燕危他們不是剛剛殺了白先生?這大陣……” “這大陣沒有毀,甚至除了我們一開始拆得那無足輕重的一小部分,其他地方都完好無損?!? 宋承安眼神愈發(fā)凝重:“這大陣連接著白先生和沈宅,讓死氣互相傳遞,助長邪氣,必須要有一個核心來控制另外兩處。白先生死了,陣法還在,那白先生不是核心……我們剛才和這個陣法也算是糾纏了好一會,要是它是核心,我不可能一無所覺?!? 耿梁一驚:“那這核心是在——?” “沈宅。” 燕危聽完宋承安他們說的話,心中暗叫不好。 魚飛舟問:“怎么回事?” 不用燕危回答他,沈宅方向驟然以先前百倍還多的沖天而起的黑氣便告訴了他答案。 燕危三人面前,白先生那爬滿尸斑的尸體在這一瞬間化作一灘尸水,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腐臭味??蛇@尸水卻沒有兀自散去,而是在一團(tuán)黑氣中,驟然被吸入土地中,匯流向不知道何處。 竟像是養(yǎng)分一般,被什么東西吸了去。 燕危同晏明光互相看了一眼,對方?jīng)]有猶豫,拉著他和魚飛舟,便迅速朝沈宅方向而去。與此同時,燕危打開通訊,對在觀音大廟的宋承安和耿梁說:“白先生也是局中人,殺了他不能破這個陣,你們留在那,務(wù)必把那個大陣拔除?!? 宋承安語氣凝重:“我竭盡所能?!? 不過一句話的來回,那死氣已然染黑了大半的天。 這般動靜,即便是觀音鎮(zhèn)的普通百姓也能瞧得真真切切。一時之間,整個觀音鎮(zhèn)便被恐懼、驚慌所籠罩,沈宅附近的百姓一路朝著另一邊跑去,驚叫聲成了這冰寒雪天的唯一伴樂。 那死氣嫌他們跑得太快似的,除了沈宅方向迅速蔓延的死氣,海邊也驟然蔓延出了熏天的怨憎邪氣,自兩側(cè)而來,瞬間淹沒了大半房舍。 燕危感知力本就高于其他人,在這一刻,他的耳邊匯入無數(shù)聲凄厲的求救聲與喊叫聲。 他們逆著人潮而行,幾息間,終于來到了死氣蔓延的邊界。 晏明光剛一落地,便下意識抬手,接住了被打飛過來的鐘不凡。 鐘不凡右側(cè)的手臂已經(jīng)全斷了,肩膀處血肉模糊,森然見骨。他渾身都是血,一張臉全然沒了血色,除了斷臂,身上還有好幾處顯然是被死氣侵蝕出來的傷口,用慘烈二字來形容毫不為過。 那死氣蔓延極快,他們剛到邊沿,死氣便沖來。 晏明光拉著他們,接連后退了一條街,這才落定。 “于正青呢?”燕危第一句話便問。 鐘不凡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死了。” 他沒有過多的言語,也不需要過多的言語,這怨氣沖天的架勢便足以說明他們方才在沈宅經(jīng)歷了怎樣慘烈的爭斗。 若不是晏明光方才眼疾手快,鐘不凡怕是也已經(jīng)被死氣吞了個干干凈凈。 燕危目光一黯。 不用他問,鐘不凡便迅速道:“我和于正青演戲,把凈瓶水交給卓西東之后,就留在沈宅旁邊觀察。他們確實如約不再撕開封印,拿了凈瓶水就開始用那個鎮(zhèn)壓法陣的法子,灑了凈瓶水,布了陣??赡莻€陣布下之后,非但沒有祛除姜靜云停尸處的死氣,那死氣反而突然沖天而起,沖破了小院的封印?!? 這是燕危他們早就料到的,觀音凈瓶水不是什么好東西。 但白先生是使計之人,他們本以為這主導(dǎo)之人死了,這一切便會戛然而止??涩F(xiàn)在看來……顯然沒有。 排山倒海如洪水般傾瀉而來的死氣中,似乎站著一個衣袂飄飄的人影。四周百姓驚慌失措地往沒有死氣的地方逃跑著,驚叫聲不絕于耳,那身影卻仿佛不受影響一般,一步一步地走在黑氣中,似乎在朝他們靠近。 鐘不凡接著說:“死氣沖天之后,棺材突然破了,里面的姜靜云尸身突然起尸,眨眼間就殺了卓西東那群人,一個人都沒活下來!我和于正青在外頭,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想跑回來先找你們,但她好像感受到了我們的存在,追著我們,于正青不敵……” 姜靜云? 魚飛舟道:“難不成,這些死氣真的滋養(yǎng)出了姜靜云的鬼身?” 說話間,死氣又再度傾瀉而來,那黑茫茫中的身影越來越近。周圍逃跑的百姓根本來不及看他們這些站在原地沒動的人,有的毫無目的地跑著,有的老弱婦孺無人幫忙,跑不過這漫天死氣,片刻間便被淹沒。 魚飛舟話音剛落便面色一變,眼看那死氣即將漫過一個嚎啕大哭的孩子,他沖向前,一把抱住了那個孩子往后滾了幾圈。 燕危抬手,月輪發(fā)出耀眼白光,在這一刻,巨大的屏障在黑氣之前迅速拉開,隔絕在魚飛舟與死氣之間,隔絕在還未被黑氣蔓延的觀音鎮(zhèn)之前,以儼然不動的姿態(tài),撞上了這洪水猛獸。 這滔天的死氣都被月輪承載下來,他驟然面色一白,吐出了一口自震蕩的五臟而來的鮮血。 晏明光立刻扶住了他:“我來用月輪。” 燕危只是搖了搖頭,“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鐘不凡一呆:“燕危,你……” 縱然現(xiàn)在事發(fā)突然,他們也大可以先后退去觀音大廟,還能有那么一時半刻的反應(yīng)時間。此時此刻,他們站在這里,除了救下那些副本中的生命,根本毫無用處。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