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此時門半開著,燕危坐在古舊的客房里往外看去,透過晏明光修長的身影,瞧見了外面的情況。 蒼白的傘在月光下白的發亮,像是在皚皚白雪中浸泡過,卻又好似在清泉流水中沖刷了許久,才留下了這樣光滑的傘蓋。傘骨完全展開,傾斜倚靠著,安靜而詭異地立在地上。 走廊的窗戶半開著,山間微涼的夜風不住地往里吹著,吹得燕危瑟縮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拉緊了圍巾。 他下意識掏出了兜里那枚燕子硬幣,一下一下地在手中拋著。 門外的傘仿佛直接打破了這個副本寧靜的表現,以一種極其詭譎神秘的方式給他們帶來壓力。挨在隔壁的其他幾間客房也傳來了開門關門的聲音,只是走廊上的五把傘還是無聲地擺放著,暫時沒有人去挪動它們。 晏明光輕輕掩上房門,雙手抄兜走了回來。 燕危嘀咕了一聲:“剛說沒傘呢,這就送貨上門了……” 晏明光:“……” 這五把傘的出現像是將這個地方的不詳全都揭開了一般,方才燕危只是覺得有點涼,此刻卻如芒在背,額間不自覺沁出了冷汗。 果然如樓所說,這一次的副本難度遠超七層應該有的臨界點。 抓不住的詭異之下,燕危卻輕笑了一聲。 愈是危險,他愈是興奮,身體里的血液仿佛都開始快速流動起來。 “你現在有聽到什么動靜嗎?”他問。 晏明光搖了搖頭。 “我也沒有,這才正常?!毖辔9戳斯醋旖?,“其他人也和我們一樣,看到之后就關起門來討論了,我已經可以預見討論的結果——這傘不能留?!? 傘的圖形可是直接畫在副本的邀請函上的,這傘還通體雪白,透露著不詳的氣息,絕對不可能就這樣擺在門口。 這基本是所有人第一時間都會想到的邏輯。 燕危用力地拋了一次硬幣,抬手,在半空中將硬幣抓到了手中。 他沒有攤開掌心,只是微微握拳看著前方,雙眸倒映著屋內古舊的暗黃燭光,卻仍然澄澈而燦燦。 “冰塊先——” 燕危話音一頓。 晏明光指節微蜷,指尖按在長鞭的手柄上。鞭柄輕輕抬起,點著燕危的下巴,正好把他的下顎往上推,合上了他的嘴巴。 燕危:“……” 待到晏明光收回了鞭柄,解放了燕危的下顎,他立刻道:“你也太小心眼了吧,不就是一個稱呼嗎?你還叫我廢物點心呢……” 晏明光眸光輕抬,淡然地瞥了他一眼。 “行行行,是我先喊我自己廢物點心的。那么晏老師,你的廢物點心現在在想一件事。” “什么?!? “還記得我們來一個注定會提高難度的賭樓副本是為了什么嗎?因為鬼怪越厲害,蔣修越沒有能力加以利用,他在這個他自己都要謹慎保命的副本里面,只能依靠他的經驗和陰謀。他必須先保證他能活著,其次才有精力對付我們?!? “應該過不了一會,其他幾間房就會陸續有人出來,把傘收到山神廟的大殿——因為那里是神婆拜過的地方,也有一個撐著傘的山神石像,是最適合在什么線索都沒有的時候,處理這些白傘的地方。但這些人處理傘的順序肯定有先后……” 他笑著,眸光閃爍著精明的狡黠。 “蔣修也會移開白傘,因為這個副本太難了,他也要小心。但他又絕對會是最后一個出來的,因為……” 蔣修所在的客房里。 月芒這次進來了三個人,除了蔣修之后,還有一個叫做寧翼的女人,以及跟著蔣修進來的鄭茂。寧翼從進入副本之后就沒有說話,完全可以和晏明光比誰更像個啞巴。 只是她和晏明光的冷截然不同。 晏明光是不想融入的漠然,無所謂的寡淡,銀框眼鏡削弱了他眉眼間的冷意,卻也在增添斯文氣的同時給他增加了幾分疏離感。 可寧翼是極具攻擊性的冷。 她看人的眼神都仿佛藏著寒芒,渾身上下都浸泡在冰寒的刀鋒中。 蔣修和寧翼根本不是同一封邀請函進來的,蔣修平時在樓內世界看到寧翼都想繞道走,此刻更是和寧翼沒什么話說。 白傘出現之后,寧翼好像根本不在乎一般,只是半靠在床上閉目養神,從頭至尾都沒有參與討論。唯有蔣修和鄭茂商量了一番,決定將白傘扔到山神廟的大殿上。 鄭茂起身就要去辦,蔣修卻驟然道:“等一下?!? “蔣哥?” 蔣修眉梢微揚,冷笑一聲道:“我突然想到,把傘放回大殿并不是最穩妥的做法。大殿也有可能有問題,說不定把傘扔回大殿才是死亡觸發。最穩妥的其實是……” 他話語一頓,語調拉低了一個度。 “把白傘放到別的房間門口。既不用去大殿,也不用擔心死亡觸發?!? 鄭茂立刻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別的房間,還能有誰的房間最合適? 自然是yan住的客房。 “我這就去辦?!? 蔣修攔住他:“不急。我們能想到傘不能留,其他人也能,這個副本給我們的第一道關卡并不算難。你現在出去,碰到其他玩家的概率很大,yan門口的白傘可能甚至還沒有送走。再等一會,等其他人都處理完白傘,你再悄無聲息地把我們的傘放到yan的放門口。” 燕危和晏明光住著的客房里。 燭光搖曳,在微涼的風下晃蕩個不停。 晏明光脊背挺直地坐在那里,鏡片微微反射著燭光,給他清冷的氣質潤上了一層神秘。光影勾勒出這人的側臉,晦暗的光線下,男人眉眼間的深邃愈發明顯。 燕危看得愣了一下,這才接著說:“以我這幾天調查的他的性格,他會在所有人處理完白傘之后,把他們的傘放到我們房門口。這樣做,如果我們出了事,他也能得到有關白傘的線索。如果我們沒有出事,第二天大可以引導其他玩家猜測是傘自己回來了——反正樓內副本,這種詭異的事情多了去了。既可以找破局線索,又可以把仇人搞死,這對蔣修來說收益太高了,他一定會這么做?!? 晏明光轉過頭來看他,緩緩道:“蔣修強在身體指數,道具多,我和他打,他會使用的道具是未知數?!? 古剎燭光下,周遭不詳的氣息似乎都被這人的寡淡削弱了。 不得不說,晏明光這人就像是個行走的安全感,即便是在這種危險隨時會發生的地方,都能讓人平心靜氣。 燕危勾了勾嘴角,一字一字輕聲說:“誰說要你和他直接對上了?晏老師,別遇到什么事情都使用暴力啊,讓他自己坑自己順便給我們帶來線索,不好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