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燕危盯著畫像看了半晌。 畫像上的女人五官精致漂亮,平面的照片都能看出一些氣質來,那一雙垂落下來的麻花辮更是為她增添了幾分柔和。尤其是那雙眼睛,如桃花瓣一般在眼尾處微微勾起,淺笑間盡是靈動。 畫家的自畫像和醫生端正的證件照擺在一起,對著燕危露出笑容。 燕危眸光微凝,腦海中逐漸閃過進入副本以后看見的線索。 會把人拖進畫里挖眼的畫中人、能爬出畫挖人眼珠再爬回畫里的畫家、還有明顯不是第一次收拾尸體的服務員。 幾條散亂的線在這份病歷的穿插下,串聯成了一條凝實而順理成章的線。 他拿出濕紙巾,仔仔細細地擦試著指尖沾染到的打印機的灰塵,清朗的嗓音響起:“昨晚長裙女人死的時候,我和晏明光去了現場,發現服務員不是第一次收拾尸體。這就說明第一個死亡的長裙女人不是第一個受害者。” 燕危托了托下巴,手指微動,“我們現在這個副本,明顯不會需要我們去找什么還活著但是失蹤的人,失蹤意味著死亡。也就是說,這個線索其實是在告訴我們——這個女醫生死了,死在了七月三日,畫家的心理疾病突然痊愈的一天……而他的肖像畫,也是畫家后期畫出的唯一一副完整的肖像畫。” 一個想法驟然冒上了心頭。 檔案室外,工作人員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晏明光幾步間走到門口往外瞧了一眼,他靠在檔案室的百葉窗旁,低聲道:“有人朝這邊過來了。” 百葉窗透進來的光線拉成一條又一條平行的線,灑在男人的臉上,將他那十分疏離的面容照出了難得的幾分平和。銀框眼鏡削弱了這副深邃面容的凌厲,潤上了幾分斯文高雅的氣質。 這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溢著冰,可若是稍微相處的熟一點了,卻又能發現晏明光其實比燕危這種笑容不走心底的人來的好相處。 燕危爭分奪秒地欣賞了一下柔和光暈下的晏明光,隨后當機立斷,拿起打印出來的資料,拽了一下高明,說:“走,回去,我有一個想法需要印證一下。” “回酒店?”高明問。 “對,”燕危眨了眨眼,濃密的睫毛在檔案室交錯的光線下蓋下一層微弱的陰影,“我們回酒店,去……畫室。” 雖然這個醫院離酒店并不算遠,徒步也不過二十幾分鐘,但燕危三人在醫院里探查線索還是花了挺多時間,回到長廊酒店已經是下午了。 好在副本并沒有要求他們按時回到餐廳吃午餐,幾人回來之后,囫圇吃了面包,便直接沖向了頂層的畫室。 沒有住戶的酒店十分安靜,一排又一排的肖像畫在長廊上靜謐無端,卻又詭異森涼。酒店頂層,一號房的門仍然隨意地半開著,畫室的門也那樣大剌剌地開著。 晏明光走在最前頭,手中拿著他那把短刃。燕危和高明也跟在后面,緩步走到畫室前。 好在暫時沒有什么危險發生。 走在最前面的晏明光淡然的神情微動,深黑色的雙眸閃過片刻的驚詫。 燕危挑眉,走上前往里看:“怎么了——” 他驟然話語一頓。 三人都看到了畫室里的變化。 或許談不上是變化。畫室里的一切都還和昨天一樣,遍地滿墻空洞無眼的肖像畫。一切都看上去安靜得很,毫無波瀾。 那張完整的女醫生畫像也還夾在中間的畫架上。 可這個畫架旁邊的另一個畫架上……卻多了一副完整的畫! 燕危記憶里一向很好。他清晰地記得,昨天這個畫架上,夾著張穿著古典宮廷長裙的女人肖像畫。畫中女人眼眶空空,雙眼一片空白,缺少了賦予靈動的最后一步。 可是現在,這幅畫已然變得活靈活現,一雙眼睛完整而漂亮。“她”看著前方,淺淺地笑著,好看的大眼睛微微彎起,成為了這間畫室里,除了女醫生的肖像畫之外,另一副完整而靈動的畫像。 高明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停滯了一瞬間。他拍了拍燕危,語氣猶疑道:“這個畫像里女人的眼睛、眼睛長得和……” 晏明光緩緩抬眸,銀框眼鏡襯得他清貴而冷然,深黑色的雙眸在鏡片的微微反光下愈發沉然。他說:“昨天的死者。” 這話一出,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涼了幾分。 燕危已然緩緩理清了線索。 他雙手抄兜,下意識攏了攏風衣,下了定論:“很明了了——挖眼填畫。” 崇尚完美主義的畫家為什么在十年前的七月二日還病情愈發嚴重,卻在次日,也就是十年前的七月三日,突然痊愈了? 畫家明明已經再也畫不出令自己滿意的眼睛,為什么畫室里還有一副完完整整的女醫生肖像畫? 燕危緩緩眨了眨眼,那雙好看的淡色雙眸中逐漸浮現出澄澈的明悟。 他將推論說了出來:“讓我們復原一下整個脈絡。”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