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四大佛絕之氣大不定。 十手武道之氣道。 兩位大宗師,都已經拿出自己的壓箱底絕技之一。 這次到底不是真正的生死拼殺,之前的對話已經說得明白,一如和尚不會拿出四大之中最后一式“火大不滅”,而方希然自然也不會動用十手武道中的“勢道”。 別看一如和尚滿口謙遜,那是他自詡的禮節與對黃真師的尊崇,此人能達到大宗師境界,怎能不是一個萬中無一的天縱奇才。而對于這些天之驕子而言,即便達到了大宗師,也無法滿足他們對武道的追求。 ——或者更直白一點,他們都有著向往“人神極限”的野心。 也因此,他們都有一些實驗性的、未掌控的、只屬于拼殺到了極限地步,才能拿出來的東西。 這種東西,在這一戰之中不會拿出來。 在這種前提下,“氣大不定”與“氣道”就已經是兩人拿出的最大力量。 只一剎那,方希然就搶先出手了。 十手武道再是千變萬化,也有一點本質不變,那就是永遠要占據主動。 而相比起之前的進攻,方希然這一下就直接了許多。 他身子一閃,腳下的地面無聲無息地下沉一截,整個人已經出現在了一如和尚的身側,抬手就是一拳一掌,勢如雷霆,迅如閃電。 他這一掌一拳,連續打出,有一種凜然大勢。 而一如和尚卻早有準備,內力一動,自有應付的手段,雙手打出,僧袍動蕩,自下而上地迎接了過去。 以佛門心法“生滅斷”觀世間一切自在的他,幾乎不可能有任何不備的情況。 內力武道的大宗師,就等同于氣血武道的見神不壞加上至誠之道,就如同李照的太上忘情、江波龍光的無眾生相,經歷多年修行的一如和尚的心靈也已經和常人有了異樣。 同樣是師出佛門,如果說江波龍光達到了佛門中某種“無”的境界,那么一如和尚就是同等級別的“禪”的境界。 這個和尚,已然看破了時間這種觀念,將連續性的時間,打碎成一節一節。 他人動作再快,在他眼中都是一格一格的。 “不過……沒有突如其來的襲擊,卻有明知來襲卻難以阻擋的大勢!”面對方希然的氣道一擊,一如和尚只覺得撲面而來的氣息,幾乎把面前的一切打成真空,頭皮一瞬間有種發麻的感覺,“難應付了。” 在這之前,兩個人搏殺上的直接對抗,是一如和尚更勝一籌。 他畢竟深諳奇陽大經這一武學秘典,擁有著黃真師武道的精華所在,一身內力幾乎是天下內力之宗要集合,在大宗師之中也算排行第一的存在。 ——可此時此刻,一相接觸,一如和尚一身陽剛內力撲殺出去,卻恍惚之間,只覺得面前碰上了一位背負雙手,手無縛雞之力,卻站得筆直,目光凜冽的書生。 任你狂潮,任你迷亂,任你洶涌,任你宏偉,我自一口浩然正氣,天大地大道理最大,力強人強我心最強! “并非是在量上增加,而是質的改變!?”一如和尚一下子感覺,自己的奇陽內力無論怎樣狂猛地輸出出去,卻都好像是浪潮遇上了一塊石頭,怎么樣也無法對對方造成一絲一毫的影響。 短暫一碰,他立刻松開雙手,只感覺渾身酥麻,整個人踉踉蹌蹌,后退了兩步。 那根本是另一種概念上的內力了,名為內力,卻和全天下的內力都毫無關系,更高了一個層次。 原來這才是“氣”。 浩然正氣! 一時之間,一如和尚就好似陷入了李照面對內力武者的窘境,內力面對浩然正氣,居然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好像是虛幻的存在碰到了真實的存在,就這么被“穿透了”。 這就好像是一個文人,面對武者的逼問、無禮,看似退讓,實際上卻動用政治力量給予其致命的打擊。 在這個世界,武道也是一步一步發展過來,最開始的時候,別說是大宗師了,先天高手都難以成就,所謂的武者不過是鏢師、護院、守衛、山賊……等等人物,都是社會的底層,再高也就是將軍之流,與輔佐天子、把握政權的文人,自不可相比。 實際上,在武道發展之前的千百年來,文人也和李照的前世古代相當,已經是把持朝政的唯一真道。俗話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就是在闡述這么一個道理。 也就是近年來武風越盛,前有人神極限的黃真師,后有五大宗師并立,實屬震古爍今的武學盛世,才有皇帝張歸意和五大宗師間互相承認又互相忌憚的復雜關系。 而歷史上,一些罕見的先天高手,被手握重權的文臣給設計陷害、擒拿、殺死的故事,也屢見不鮮。 這種故事,在現在這個武風昌盛的時代當然不可能出現,但也確實存在于歷史的一個時期內。這是文道先發展,武道后發展,兩種世界未來發展方向的一種先天的矛盾,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這些黑暗的過去,就好像是李照前世的科學替代神學的過程中,日心說的創始人被燒死一般。 荒謬的是,方希然這個武道的宗師,居然能拿出這段文人對付武者的往事,來化用為自己的武學理念。 不過恰是如此,反而能說明他的目光之深遠,胸襟之廣大。 若是對文人抱有偏見,持有對立之心,那反而還承認文人對武者有威脅的能力。 但若是對文人已不再抱有了偏見,而是一種根本不正視的態度,覺得你們的東西我想拿就拿,想用就用,就要用在你們最痛恨的武道上,這才是真正的格局! 只有那種相信武道遲早會終結掉書生制造的世界的人,才會有這種居高臨下的想法! 方希然就是這樣的人。 對他而言,武道是一種天之賜命,未來世界的主宰,他反而不會仇恨其他道路。這就好像是李照前世,新世紀文明世界的人,若見到了鄉野土著,都不會將對方當做敵人,而是報以同情一樣。 無他,只是方希然打從心底相信,武道和書生不是一個級別罷了。 他拿走書生的理念在武學上,稱不上偷也算不得盜,屬于是保留文化遺產,免得未來這世間由武道主宰的時候,再沒了一個書生,這些往事沒人記載,未免可惜。 不過,這一切對現在這一戰,都是后話了。 一如和尚抬頭一看,一個拳頭在瞳孔中慢慢放大。 方希然的動作,在一如和尚眼中,仍然是一格一格,清晰可見,不存在任何的突然性。 “你該知曉我道了吧,為了這份酸儒的心態,我可是讀了好些年書本,買了好些字畫,培養文氣,用于武心。我日日夜夜,不知道多么殫心竭慮地熬夜苦讀——可他嗎的,武功再高,看不懂的字還是看不懂,不明白的典故還是不明白,我為此還得去請教我的女兒。和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羞恥啊!” 方希然又踏前一步,抬手把五指大張,一握之下,好似將四面八方所有的“氣”,又給抓在手中,一把重重砸下,“你知不知道啊!” 轟隆一聲,好似平地起了個霹靂。 大地一陣顫抖,石灰亂飛,塵埃滿飄。 等到塵埃散去,露出來一如和尚的身體,竟忽然矮了一截。 在他的頭頂,是自己的兩只手臂,勉強地構成一個防御性的姿態,架住了方希然的雷霆重擊。 而與此同時,在一如和尚的下身,幾乎是整截小腿的位置,都深深地沒入了大地之中。 ——他居然在方希然兩招下面,就好像是一根釘子,被錘進了地面之中。 “咳咳。”這五雷轟頂一般的打擊,令得一如和尚渾身一戰,嘴角溢血,苦笑了起來,“方施主不恥下問,一心求道,是大善也——但須知一點,施主是打不過貧僧的!” 他忽然厲聲大喝,雙手猛地一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