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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姨：“說是舒小姐把鄰居家的小孩兒推地上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裴硯承眉心皺得很緊，沒等岑姨說完，便大步往外走。

    他剛從書房下來，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高領(lǐng)針織衫。

    屋外天寒地凍，岑姨急忙從衣架上拿了條大衣追過去：“裴先生！您先披件衣服再出門啊，小心受了涼！”

    裴硯承趕來時，姚舒仍站在原地，豆豆在旁邊哭。小男孩的保姆正滔滔不絕地抱怨她下手這么重，欺負(fù)一個小孩。

    姚舒看到裴硯承的臉色很差，低下頭不敢去看他。

    她沒把豆豆照顧好，叔叔一定生氣了。

    原以為迎接她的將是劈頭蓋臉的數(shù)落，然而，裴硯承只是將她輕輕拉到自己的身前。

    “有沒有受傷？”

    姚舒愣了下，搖了搖頭。

    “你不用這么乖，如果有人欺負(fù)你你就欺負(fù)回去，我會給你撐腰。”

    男孩的保姆提高聲音說：“是你家小孩把我們家小孩推到了，第一時間不是應(yīng)該問一下我們家的小孩有沒有受傷嗎？！沒見過這么護(hù)短的！家長孩子一個德行！”

    裴硯承緩緩抬眼，面容平靜無波：“這么說，你是看到了我家孩子動手推人了？”

    “我沒看見！但是我家小孩兒乖得很，他是不會說謊的！”

    “是么。”

    裴硯承走上前一步，一雙凌厲的眼睛注視著小男孩。

    臉上沒什么表情，嗓音卻又低又冷。

    “小孩兒，這里都安裝了攝像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一看便知。”

    小孩不由自主瑟縮了一下。

    接著，裴硯承面色沉下來，一字一句開口。

    “敢撒謊，我就把你的手?jǐn)Q下來。”

    姚舒震驚了兩秒，這算是赤/裸裸的威脅嗎？

    在她糾結(jié)叔叔用這么兇的語氣嚇一個小孩兒是不是不太合適的時候，那個小男孩已經(jīng)被裴硯承嚇出了幾滴眼淚。

    保姆急了：“你這人怎么還嚇唬小孩兒啊！”

    裴硯承并沒有接話，只是冷聲問：“她有沒有推你。”

    男孩被嚇得止住了眼淚不敢再哭，縮著腦袋小聲說：“沒有……”

    “你有沒有推豆豆。”

    “推了……”

    霎時，保姆的臉一陣青一陣白，表情極其難看。

    就在這時，男孩的父母也聞聲趕了過來。

    看到裴硯承后，臉色變了變。

    “夫人，是他——”

    保姆正想說什么，被女人厲聲打斷：“你給我閉嘴！你看你做了什么蠢事就會給我添亂！”

    女人換上笑臉，連聲道歉：“裴先生不好意思啊，是我家小孩兒調(diào)皮，保姆是新來的有什么做的不對的地方您別往心里去。”

    裴硯承沒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

    姚舒拉著豆豆一起跟了上去。

    裴硯承今天有個飯局，約了盛宏基金的張總。因為姚舒和豆豆的事已經(jīng)耽誤了一點時間，上樓換了身西裝后準(zhǔn)備出門。

    周耀跟在他的身邊，邊走邊匯報工作。

    會客廳內(nèi)，岑姨拿著一個精致的手提袋往里走，一邊嘀咕著什么。

    裴硯承問：“怎么了？”

    “剛才有商店專人送來這個，說是有人特意訂了送給舒小姐的禮物，好像是一套卡通文具和一個泡泡機。”

    岑姨壓低聲音說：“裴先生，你說會不會是學(xué)校里喜歡舒小姐的小男生送來的呀？送這么卡通的東西，這不就是小孩子的玩意兒嘛。”

    裴硯承眉目沉了沉，淡聲問身旁的周耀：“你覺得呢？”

    周耀猝不及防被點名，微愣了下。

    裴硯承又問了一句：“你也覺得這個禮物很幼稚么。”

    周耀眼觀鼻鼻觀心，他知道裴總最反對姚舒早戀。雖然現(xiàn)在表面鎮(zhèn)定，指不定心里都?xì)獬缮稑恿恕?

    求生欲是他在裴硯承身邊做事的必備技能，略一思忖后說道：“這個禮物確實也太幼稚了，一看就是商店里的廉價品，這年頭還有人送泡泡機這種老套的東西，估計送禮的人也挺沒眼光的。”

    說話的時候，周耀絲毫沒有注意到裴硯承的臉越來越黑。

    少頃，裴硯承拍了拍他的肩膀：“聽說北海道風(fēng)景優(yōu)美，現(xiàn)在正好是去旅游的好時候。我給你放個長假，去北海道看看雪，好好玩一玩吧。”

    周耀眼睛一亮：“真的？”

    “嗯。”裴硯承低頭整理袖扣。

    周耀的“謝”字剛說了一半，就聽到裴硯承沒什么溫度的聲音落下來。

    “玩好之后就不用回來了。”

    周耀：“……”

    除夕前一天的晚上，整座城市被冰雪覆蓋，家家戶戶的四格窗內(nèi)透出溫暖燈火，霓虹閃耀，流光溢彩。

    有少部分人家早早地放起了煙花，煙花雖然稀少，也沒有除夕當(dāng)晚的絢爛，但是在天邊炸開的時候也美得不像話。

    姚舒在客廳跟著岑姨學(xué)剪窗花。

    另一邊，豆豆拉著裴硯承在玩。

    “叔叔！外面有煙花！”

    “嗯。”

    “可是我太矮了看不見，叔叔把豆豆抱起來看煙花好不好？”

    姚舒剪著窗花，明明沒有刻意去聽，兩人的話卻一字不落地飄進(jìn)她的耳朵里。

    男孩稚氣的笑聲，還有男人低沉的嗓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好。”裴硯承溫聲說，單手把豆豆抱了起來。

    身體突然騰空，豆豆驚呼出聲，又笑又害怕地抱住裴硯承的脖子。

    “咔噠——”

    一不小心，姚舒剪斷了手里的窗花，展開后碎成了好幾片。

    這已經(jīng)是她剪失敗的第六個窗花了。

    岑姨安慰她：“沒關(guān)系的，這里還有很多，舒小姐你再試試。”

    姚舒悶悶地點了點頭，重新拿了一張小紅紙。

    那句“叔叔更疼誰”的話再一次盤旋在她的腦海中。

    “叔叔你看！那朵煙花是藍(lán)色的！豆豆最喜歡藍(lán)色了！”

    裴硯承扶住他亂動的腿，沉聲說：“別亂動，小心摔下去。”

    豆豆綻開大大的笑容：“叔叔才不會讓豆豆摔下去呢！豆豆喜歡叔叔舉高高。”

    姚舒抿著唇，面無表情。

    一下一下用力地剪。

    岑姨出聲提醒：“哎哎…舒小姐，你輕點剪，這樣很容易剪壞的。”

    不遠(yuǎn)處，豆豆正坐在裴硯承一側(cè)的肩膀上看煙花。也不知怎的，姚舒就是覺得心里堵得慌。

    岑姨順著她的目光，看出了點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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