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在那里 便是信仰-《你是心上一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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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經過一段比較坑洼的路段時,溫夏看見國道邊停著一輛深藍色的汽車,汽車的引擎蓋敞開著,估計是拋錨了。旁邊站著一個穿沖鋒衣的男人,背對著國道埋頭鼓搗著。
厲澤川把車開過去,停在那人身后,問了一句:“需要幫忙嗎?”
“沖鋒衣”聞聲回頭,五官平平,鷹鉤鼻,面相有點刻薄。那人盯著厲澤川看了好一會兒,厲澤川在他的注視中下了車,慢條斯理地摘下鼻梁上的防風鏡,伸出手,淡淡地道:“好久不見,程飛?!?
溫夏跟在厲澤川身后下了車,聽到“程飛”兩個字時,關車門的動作頓了一下。
程飛,好熟悉的名字,在哪兒聽過呢?
程飛直起身子,臉色有些僵,他握住厲澤川遞過來的手,強笑了一下,道:“是啊,好久不見?!?
又是一聲車門響,自程飛的車上走下來一個女人。個子很高,深咖色的波浪鬈發,白色的低領打底衫勾勒出凹凸有致的好身材。
看清那人樣貌的瞬間,溫夏瞇起了眼睛。這不是那個涂著阿瑪尼唇釉的女人嘛,在小面館門口用煙頭燙小狗來著。
世界還真小。
那女人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撐著車頂,隔著深藍的汽車朝厲澤川笑了一下,道:“magnus,真巧啊,竟然在這里碰見你?!?
溫夏一愣,脫口而出:“你們認識?”
厲澤川沒回答,也沒多看那女人一眼,徑直走到車頭前,對程飛道:“哪兒出問題了?”
程飛道:“好像是油路的問題,供不上油?!?
厲澤川挽起袖子,伸手擺弄了兩下,然后打開悍馬的后備廂拿工具。
程飛站在一旁訕訕地笑,道:“厲警官真是天生的熱心腸,之前有不愉快的地方,你別往心里去?!?
程飛這一句提醒了溫夏,她終于把人和名字對上了號。
連凱說過,一次進山巡邏,有個志愿者不聽話胡亂跑,碰上了狼群。厲澤川為了救他,去引開狼群的注意力,結果那小子居然扔下厲澤川自己跑了,讓厲澤川險些葬身狼腹。
那個志愿者就叫程飛。
溫夏氣不打一處來,替厲澤川刺了程飛一句,道:“厲警官不僅心善,還善得有些過了頭,別說大活人了,他連白眼狼都救!”
程飛沒說話,倒是那個高個子女人聞聲轉頭,打量了溫夏幾眼,大大方方地伸出手,道:“方問情,記者,到索南保護站做跟蹤報道,程飛是我的助理。你跟厲警官在一起,應該也是保護站的工作人員吧,以后我們還有很多打交道的機會,希望能合作愉快。”
溫夏查看了一下二人的證件,厲澤川在此時出聲:“扳手遞給我。”
溫夏果斷走過去幫厲澤川的忙,把方問情晾在了那里。
車很快修好,厲澤川蹭了滿手機油。溫夏擰開一瓶礦泉水,讓他洗手。程飛抽出煙盒遞煙,厲澤川擺擺手,道:“如果你們也要去索南保護站,可以跟在我的車后面。你們車上的剎車片溫度有點高,注意點?!?
程飛連連點頭。厲澤川從方問情面前走過,要去開悍馬的車門,方問情突然抬手攔住了他,她刻意壓低聲音,似笑非笑:“小帥哥,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在西寧的酒吧里,我們……”
“姐姐,你再湊近一點,口紅就要蹭到小帥哥臉上了?!睖叵目恐囬T,抬手指著遠處的天空,涼涼地道,“風暴就要來了,你們是想繼續調情,然后做一對亡命鴛鴦,還是想抓緊時間上路呢?”
眾人一并看過去,極遠處的天幕上掛著一條詭異的黑線,陰云層層疊疊地壓在一起,像是運筆過重的國畫。
悍馬在前面,厲澤川先發動車子,溫夏坐在副駕駛座上,透過后視鏡看他一眼,道:“前女友嗎?身材不錯。”
厲澤川余光瞄見方問情朝悍馬的車廂里張望,他抬手扣住溫夏的后腦勺,將人拽到眼前,格外用力地親在她的嘴唇上,低聲道:“別亂吃醋,這里到處都可能有生命危險,經不得任性。”
溫夏捧著厲澤川的臉,眼睛緊緊地看著他,道:“我不會任性,也不會亂發脾氣,只是太喜歡你了,喜歡到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驚慌。我需要一個名分,或者說承諾。厲澤川,你告訴我,我是你的什么人?我是你的誰?”
陽光很濃,如同他眼睛里的顏色,他在一望無際的荒原上,也在狹窄的車廂里,看著溫夏的眼睛,一字一頓:“你是讓我懂得害怕的那個人。怕死,怕意外,怕受傷,怕再也回不來。信仰讓我無畏,你讓我重新柔軟?!?
你讓我懂得了害怕。
這是溫夏第二次從厲澤川口中聽到這句話,上一次聽到時,他們還未分別,還是學生。
那是一個深夜,溫夏接到閨蜜陶芊芊的電話,那個瘋婆子在聽筒里扯著嗓子吼著:“夏夏,快到趙家井來,你男神帥炸了!”
溫夏只有一個男神,就是跟陶芊芊念同一所大學的高冷學霸。而能讓陶芊芊興奮得直跳腳,絕對不是什么有益健康的活動。溫夏只覺脊背一涼,披上外套就往外跑。
趙家井在市郊,以前是城中村,亂七八糟,什么人都有。后來進行過一次整頓,拆的拆,搬的搬,修建工程進行到一半就停了,變成了一個荒村。
趙家井占地不小,環形路轉角處聚著不少人和摩托車,車燈都開著,映出雪亮的光,炸街似的轟著油門,鬧哄哄的聲音幾里外都聽得到。
溫夏指著最熱鬧的地方,對出租車司機道:“師傅,前面停車?!?
司機看了她一眼,道:“小姑娘,看面相你也是老實孩子,別跟那幫小流氓混在一起,他們為了飆車連命都不要,瘋著呢!”
溫夏嘆了口氣,道:“我就是來阻止他們玩命的?!?
九月底,天氣微涼,陶芊芊還穿著熱褲和斜肩款的露臍上衣,她拽著溫夏的手腕,帶著溫夏往人群的最前面擠,嘴里亂糟糟地介紹著:“我們本來在大排檔吃燒烤,不知怎的就跟隔壁體校的幾個黃毛吵了起來,他們嫌打架沒勁,到這兒來玩‘火焰山’?!?
溫夏剛想問“火焰山”是什么,就看見輔路上亮起一叢艷麗的火苗。
環形路呈輻射狀,以閉合式的圓環路線為基點,向外輻射出四條輔路,其中一條直通廢工廠。就在那條通往工廠的輔路上,有人用汽油澆出一條橫貫整條路面的線,劃著火柴扔上去,半人高的火苗瞬間躥了起來,熱浪撲鼻。
陶芊芊道:“規則特別簡單,就是拼速度,誰能第一個從火線上穿過去誰就贏了!”
輔路挺長,一共有三處轉彎,最后一個彎道距汽油澆出來的火線不足一百米。這么近的距離,一旦加不上速,車子穿過火線時的速度不夠快,很可能被燒炸油箱,連車帶人瞬間變成一個火球。
這哪是火焰山,分明是生死線!
摩托車、火焰、汽油,會出人命的!
一群瘋子!
溫夏背上全是冷汗,她顧不得罵陶芊芊看熱鬧不怕事大,攥著她的手腕急急地道:“厲澤川呢?他有沒有參與?”
“參與?”陶芊芊尖叫一聲,“這主意就是你男神想出來的,他嫌打架太跌份,說不如玩點刺激的!”
溫夏順著陶芊芊指示的方向看過去,正看見厲澤川倒提著頭盔站在一輛黑色的機車旁。他身上沒有任何護具,只戴了一雙花紋斑斕的賽車手套,有人湊上來給他點煙,他沒拒絕,順風吐出一個煙圈。
溫夏憋了一肚子火氣,甩開陶芊芊的手,大踏步地走過去,站在厲澤川面前,眼神里帶著憤怒:“你瘋了嗎?多大的仇恨啊,值得你拿命去賭!”
圍在附近的車手看見溫夏走過來,按了兩下喇叭,調笑著:“今兒什么日子啊,頭回見大川帶女朋友來!”
厲澤川看都不看她,埋頭整理手套,道:“我的事,輪得到你來管?”
“我喜歡你,所以不會眼看著你傷害自己的身體和生命?!睖叵囊荒槆烂C,拽著厲澤川的手臂,“跟我回家!”
有人吹了聲口哨,笑著道:“不是女朋友,而是管家婆啊。小姑娘,要不要留下跟我一起玩,很有意思的!”
“誰要跟你們一起玩!”溫夏氣鼓鼓,“你們都是不學好的壞人,我要報警了!”
溫夏這一嗓子喊出去,周圍的人都笑了。有人站在起點線上招呼了一聲,手臂高舉著,示意比賽即將開始。
厲澤川和一個染著黃頭發的年輕人同時跨上機車。
“黃毛”乜斜了厲澤川一眼,道:“現在害怕退出還來得及!”
厲澤川笑了一下,轟響油門,不屑道:“這句話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眼看著厲澤川的車子要沖出去,溫夏急了,直接抱著厲澤川的小腿坐在地上,嚷嚷著:“我不管!我就是不許你去做這么危險的事!”
厲澤川跨坐在機車上,溫夏這一抱險些把他從車子上拽下來,他扶了下車把才穩住身形,聲音里沾著點火氣,道:“你這姑娘怎么沒臉沒皮的,你是我什么人啊,就來管我的閑事?”
2)
溫夏被厲澤川兇了一頓,也不生氣,一臉倔強地仰頭看著他,道:“我是你的什么人?預備役女朋友??!只要你同意,我現在就可以轉成現役部隊,武裝上崗??傊揖褪遣辉S你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黃毛”等得不耐煩,“嘖”了一聲,道:“厲澤川,要不干脆帶著你的預備役女朋友一起沖過去吧。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做一對炭烤鴛鴦,也挺感人的?!?
厲澤川起腳踹在“黃毛”的機車上,斥了一句:“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黃毛”罵了句臟話,手一伸要來拽厲澤川的衣領。就在這時,環形路外響起警笛聲,遠遠望去,能看見警燈閃爍出的紅藍光影。
來得可真是時候。
聚在周圍的車手紛紛跨上機車各自逃命,一時間耳畔全是轟油門的聲音。厲澤川抬手把溫夏拎起來,讓她爬上機車后座,淡淡地道:“抱緊!”
溫夏依言緊緊抱住厲澤川的腰,機車沖出去的瞬間,風聲猛烈,刀子般劃在她臉上,痛感清晰。
溫夏覺得很冷,她瑟縮著裹緊外套,身后突然傳出另一道引擎聲。溫夏循聲回頭,看見“黃毛”和他那輛銀灰的哈雷。
這家伙竟然沒跑,還追了上來。
看來是沒打算就此罷休。
哈雷的后座上帶著一個人,那人手里提著一根不銹鋼的棒球棍,“黃毛”瘋了似的加速,后座上的同伴將棒球棍高高舉起。
溫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過她沒出聲,也沒尖叫,咬緊嘴唇抱著厲澤川的腰,整個人都黏在了他身上。厲澤川透過后視鏡將情況看得分明,“黃毛”的車速拼不過他,兩輛車差著半個車身的距離,同伴手里的棒球棍傷不到厲澤川,有些急了,瞄準溫夏的后背,作勢要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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