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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柳水云笑得風(fēng)采絕代。

    這正是他想要的境況。此時(shí)的鄧隱宸趴在河岸上，手里死死拽著個(gè)人，身子無處借力無從遮擋無有武器毫無威脅，只是一塊任人宰割的肉條。

    落在他手里的肉條。

    柳水云慢吞吞移步，站在最方便舒服的位置，拿著他的短劍，輕輕一劍劃上了他的背。

    鄧隱宸悶吭一聲。

    柳水云不急不慌，拔劍，再劃。

    血流出來，慢慢洇紅了他整個(gè)背，讓人有無從下劍的錯(cuò)覺。

    柳水云輕聲的笑，曼聲細(xì)語，“當(dāng)初，我被人玷污，渾身臟透，你，也嘗嘗那渾身被染透的滋味兒吧，就用血染。”

    其實(shí)一切發(fā)生得不算太快，因?yàn)榱葡胍囯[宸來救，所以推武梁前先是做了架式，讓人能看出來他的目的，然后才推的。

    但對于武梁來說，頭朝下懸于半空的滋味可不好受。她先是下意識(shí)的一聲驚叫，后來被鄧隱宸抓住，稍穩(wěn)了穩(wěn)身子，忽然想，妹的她驚什么，不是正想設(shè)法跳下來的么。

    低頭看了看身下河水，穩(wěn)住心神，想著河岸上的情景。

    雖然看不見，她也知道，必是鄧隱宸抓的她。

    她大叫著掙扎，“放開我，我會(huì)游水，快放開。”

    鄧隱宸不放。一眼望下去，高高的岸崖下面水流湍急，在池塘里能游得，在這里，鐵定被沖跑。

    被沖跑還是好的，可以往下游尋去，可是，萬一嗆了水呢，萬一下面有掩著的礁石呢？就只有頭破血流一途了。

    這段河岸向來人跡罕至，自是有些原因的。

    然后，武梁不再掙了，因?yàn)樯厦嬉坏蔚蔚难蜗聛恚劦搅藵鉂獾难任秲骸Ｉ踔吝€有那么小股，順著她的身子，從腳到頭，一路流過她的嘴巴眼睛，從額頭滴落。

    武梁哭出來，她不再掙，因?yàn)樵綊暝鷣y動(dòng)，只會(huì)讓上面拉他越發(fā)費(fèi)力困難。她只一味叫著：“我水性極好，真的極好，快松手啊！”

    沒有松手，只有血滴下。

    柳水云看著鄧隱宸血流如注，背上已經(jīng)是爛肉一片，只手仍死死拉著武梁不肯松開。看看周圍，他的人已經(jīng)頂不住了，于是收了劍，用腳踩住鄧隱宸后背。

    倒也給了鄧隱宸定身的力量，要不然岸邊矮草濕滑，他很難借力。于是他使力再使力，終于把武梁拉了上來。

    武梁被拽上岸，身形都沒穩(wěn)住，更不及說些什么，那邊柳水云就翻腳一踢，把鄧隱宸給踢下了河岸。

    武梁：！！！

    她有片刻的驚愣，她只看到矮草上血跡斑斑，她連鄧隱宸的傷勢都沒看清，那人已經(jīng)沒了。

    她聽到柳水云對她說：“對不住，我不是針對你的……”，她聽到他說：“都過去了，不關(guān)你的事……”

    也許跟從前常出門有關(guān)，她身上的銀票外面，裹了一層牛皮紙。那是她替柳水云準(zhǔn)備的，以備將來江湖行走有個(gè)不慎落水什么的。雖然如今并沒有落水，但想想這么細(xì)心給他準(zhǔn)備，真是覺得無比可笑。

    她迅速撕扯著衣裳，長衣外衫褪掉的時(shí)候，那銀票包也掉了下來。她心里是想順腳踢進(jìn)水里的，是想罵他讓他“滾”的，但實(shí)際她什么都沒有做，她只是縱身跳起，從岸上一躍而下。

    ···

    鄧隱宸應(yīng)該會(huì)游水，因?yàn)槿艨煅蜎]口鼻，他下意識(shí)的拍水動(dòng)作還是很正確的。但估計(jì)也就自家水塘的水準(zhǔn)，在這樣奔流的水中，他差得遠(yuǎn)。何況還是失血暈眩狀態(tài)。

    好在這河道不清，水底深淺不一，礁石木樁牽牽絆絆的，讓他也并沒有快多少。武梁簡裝，又順游而下，竟然往下游不過幾十米處，就看到他衣衫在水里翻浮著。

    不知道已經(jīng)喝了多少水了，頭發(fā)散亂，衣衫襤簍，面色蒼灰，一息奄奄。

    扯他的衣服脫扔了，衣衫浸水太重，又容易掛住，這樣她拖不動(dòng)他。然后托著他奮力游往岸邊，在一個(gè)小小的河彎處抓出岸邊突出的石塊歇息。

    這個(gè)小河彎可以躲急浪，做緩沖，可恨的是兩邊高岸，無有淺灘，兩個(gè)人不至于被沖走，卻也只能泡在水里。

    終于有空細(xì)看他的傷，有的傷口仍在流血，有的傷口已經(jīng)發(fā)白。武梁一只手托扶著他，一只手脫衣替他包扎，也沒什么章法，牙手齊上，只能把人盡量裹緊了勒狠了，好讓傷口別再出血。

    然后就是盡量把人往高處托著，少泡在水里。

    她也很累很累，但她更想哭。

    鄧隱宸的背上皮肉翻滾，從肩一直到小腿，無一完整皮膚。她不知道傷得深不深，她只知道，她欠他的，很深很深。

    眼淚止不住的流。

    好在流著流著，她就笑了起來，因?yàn)樗牭侥硞€(gè)人虛虛卻臭屁的聲音，“眼淚漬傷，很疼知不知道？有仇？”

    ···

    柳水云鬧過姜府之后，程向騰當(dāng)然也會(huì)讓人盯著他。只是既然是武梁求著放了他，他便也不會(huì)為難他。何況這也正合他的意思，放了他去，看太后那里怎么說。

    這天知道武梁出了城，他也并不著急。畢竟對于柳水云，他還是有把握他不敢傷武梁的。但后來，聽說鄧隱宸尾隨，他急忙也追了過來。

    還真就差點(diǎn)兒出了大事兒。

    找到武梁的時(shí)候，那情景真是，讓程向騰不知道該怎么說。

    武梁身上衣服盡除，只著小衣。小衣類似兜肚，前后有擋，但胳膊與脖子都赤果果露在外面。

    脖子上傷痕也已經(jīng)翻白了，猙獰難看。

    這樣的她，懷里還死死抱著一位。那位身上裹得倒緊實(shí)，但程向騰看到，他是醒著的。

    他遠(yuǎn)遠(yuǎn)的就揚(yáng)聲叫喊，就是想驚動(dòng)他們，聽到武梁的大聲呼應(yīng)，他讓人放筏子靠過去。

    然后他看到，姓鄧的掙著身子靠近武梁耳朵，似乎在悄悄的說著什么。

    那姿勢！！！程向騰臉更黑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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