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找死-《妾無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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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向騰說的找死,便是真的找死。并不是因著他對柳水云的看不慣,而出的憤憤之言。
大約兩個月前,武梁身處流言風波中,柳水云出沒。再接著,益水河畔辯論會,柳水云再現身。并且他的出面還都是威威赫赫的樣子,和以前的老實低調,夾著尾巴做人完全不同。
程向騰便覺得有些不對。
柳水云初回京時候,一腔的憤憤,自己上趕著獻諂媚上服侍貴人,然后借勢手刃了仇人,算是威了一把。這之后,他便收斂了,并且和武梁兩人也當斷即斷,再沒有過任何的來往瓜葛。
如果說這次柳水云忽然出頭,只是對武梁的擔心、聲援、打抱不平,那顯然并不合理。
畢竟流言嘛,在意便嚴重,不在意便不痛不癢,對于武梁來說,那些實在不算什么,柳水云應該是相當了解武梁的才對。
再說如果他真的那么擔心,當初武梁被刺重傷生死一線的危急時候,他為嘛都沒現身關切一下呢?
事出反常,程向騰便著人留意。
很快他便知道了柳水云身邊發生的變故。
柳水云當初回京的時候,是他的一個武師兄和師妹白玫去接迎回來的。那兩個人程向騰當然知道,還是他叫人給他們提供了柳水云的行蹤消息,提供他們路途上的方便,讓他們順利找到柳水云,和他一起回了京的。
那位武師兄,據說對柳水云頗有些不該有的心思,至少也是關愛得過了頭。然后也不知道有沒有按捺不住做出什么不合適的舉動,反正惹了貴人嫌惡,早前被宮里賞了些吃食,然后,人悄悄就沒了。
宮里做這事當然是隱秘的,但顯然也還是有人知情的,白玫。
這位白玫小師妹,對她師兄柳水云的癡念,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在柳水云的拒絕和對宮里威勢的畏懼之下,大概沒敢有什么過火的舉動。
結果武師兄一死,這位大約覺得下一個該輪到她了,想著既然脫不過一死,她何必白擔了虛名。
于是干脆心一橫,某天瞅了機會給柳水云酒中下藥,然后把人給辦了。
柳水云隔日在滿室靡靡之氣中清醒過來,直氣得眼睛充血。他拍床怒吼,遣侍衛出去找人,揚言從此和白玫斷絕師兄妹情份,并要將人剮了解恨。
結果竟然找不到人。
白玫當然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一早就寫下書信一封,說自己做了該死之事,此生無顏再見師兄云云,從此就人去無消息了。
所以程向騰那時候以為,柳水云這些反常的舉動,是受了這連番的刺激的緣故。
直到另一個人也讓他覺得反常——他老姐慈寧太后。
···
慈寧太后年輕時就算得上殺伐決斷很有魄力,到現在貴為太后,雖然放手不參與朝政,但在后宮中,絕對是言出必行的,斷沒有朝令夕改之說。
可就是在那月余左右的時候,某個太妃宮里違了宮規的侍女,在太妃要處置她時,正好被慈寧太后遇見。太后問明原由,也為那宮女的行事著惱,出言說杖斃算了。誰知片刻之后,卻又忽然改口饒過她了。
沒人勸阻沒人求情,是慈寧太后忽然一頓之下,就變了主意。
宮里一個舉動,外間多少人瞧著呢。有人便由此猜測這侍女雖是太妃宮里的,但和慈寧太后肯定有些深層的關系。
程向騰卻覺得絕非如此。若是從前,太后可能需要在宮里各處安排些耳目啥的,沒準這宮女就是她這邊的人。但現在,太后想往哪處安排人,直接明賞就是,沒人敢有異議。何況一個毫無影響力的安享余年的太妃,根本就犯不著在她身上費心。
是太后娘娘,似乎忽然之間變得溫和慈悲了。
這之后也有過情緒反復,有一兩次也是象對那宮女一樣,因了點兒小事兒發怒要處置了柳水云去。卻會在忽然之間,又饒過他了。
如果宮女犯過該殺,相較之下柳水云就安分多了,也差點招來殺身之禍,這當然奇怪。
類似不對勁兒的事兒還有其它,雖然都是些小事,但親近的熟悉她的人,還是能察覺到不同的。
比如太后本身的舉止變得更輕柔了,人變得和氣多了,衣食住行都和從前有所不同了,忽然更加愛清靜不許人打擾了,并且因此取消了后宮的日常請安了。
程向騰作為兄弟,當然是關心太后身體的,某天早朝散后,程向騰去向太后請安,結果等了好一會兒才被宣進去。
原來太后竟然尚未起身,需要洗漱一番才能見人。
太后那邊宮人的說法是,太后早上忽感頭痛。
可太后鳳體是多么緊要的事,既然頭痛,為何不見召太醫來瞧?
宮人說,太后覺得并不要緊,歇歇就好,再說太醫午間就會進宮來請平安脈,就不多麻煩這一趟了。
這說法并不破綻,并且退一步說,就算這不是實話,也很可能只是太后忽然被堵到貪睡,因而隨口捏了個說頭而已。
但程向騰總覺不踏實,回去后便讓人旁敲側擊零打細敲的從不同途徑打聽,卻發現太后作息仍然規律:不晚睡,每日午睡也照常,只是這一陣子,早上都不早起罷了。
是一陣子,而不是一天不早起。
總的來說,太后最近有些易乏噬睡,另外進食不多,似乎脾胃不開……再加上情緒波動明顯等表現,程向騰覺得,太后鳳體肯定出了問題。
這些原不算大癥侯,調養便是。但問題是常年給太后請平安脈的心腹太醫診案上,卻只字未提,只粉飾太平說一切安好。
哪里好了?太后自己的身體如何自己會不知道?這些異狀連他都察覺到了,太醫會看不出來?
那么,天下至尊的身份,是什么身體上的狀況是需要她費心隱瞞的?
程向騰心里隱隱有很不好的聯想。
然后某次謹見,程向騰親眼所見,太后下意識的,會偶爾輕撫一下腹部。一盞茶功夫,兩次。
···
程向騰被自己的猜測驚到,他不愿意相信這會是真的,他希望有更進一步的明證。
就在十多天前,柳水云那邊,那個白玫竟然自己出現了。她大大方方去找柳水云,哭訴自己實在情難自禁,才做了那樣出格的事兒。本來已不敢茍活,正安排著后事呢,結果卻發現,自己懷孕了。
所以,她當然不能死啊,她可以拋棄她自己,也不能拋棄師兄的親骨肉啊。
白玫跪在大門口涕不成聲,柳水云卻依然是氣恨不已,但白玫用的這擋箭牌還是好使的,柳水云再惱火,也不能拿自己的孩子怎么辦。
于是他便一味的冷著這位白玫姑娘,讓人把她安置在一處偏僻宅院里不許出門,說既然有孕,那就等生下來再算舊帳。總之他不會因為一個孩子就原諒她的行為,說他們要象她說的那樣,“此生永不相見”。
于是白玫更是啼哭不已,日日涕告想面見師兄以訴相思,涕告柳水云看在孩子的面上早日和她成親,別讓孩子一出生就擔個私生子野孩子的名頭。
柳水云置之不理。
但令人沒想到的是,太后再次發了善心,不但沒有為難這位大膽的白玫姑娘,還讓人從民間尋了位有經驗的嬤嬤,跟在白玫身邊提點養胎。
這一舉動讓程向騰基本能夠確定,他的猜測沒錯,太后很可能就是:懷、孕、了!
——所以武師兄和白玫會有如此差別的待遇,原因很明白:留女不留男,因為女人有個可用的肚子。
事情不難想象,太后如果想留下自己腹中孩子,她就需要給孩子安置一個身份。柳水云容貌出眾辯識度極高,將來他的孩子很可能帶有明顯的他的影子。
所以最好的掩護,就是和柳水云有糾葛的女人有孕生子,等將來太后也一生,借梁換柱移花接木,此子成了白玫所生,神不知鬼不覺。
有了這個思路,就會發現太后前后的所有不尋常舉動,都能解釋得通。
就說最近的昭明寺之行。遇刺后,太后竟然沒有親自去與惠太妃當面對質細問究竟,或讓惠太妃受盡折磨之類的,而是快刀斬亂麻的處死她了事。
這樣當然好,越快把事兒了結了,武梁就越不會被牽扯進去了,程向騰當然頗覺得慶幸。
但是,這并不似太后從前的鐵腕風格。如果因為有孕在身,為子積福不愿大開殺戒的話,當然就合情合理了。
還有再往前想想,既然太后和惠太妃從前在宮里就一直不睦,為何還會有這趟昭明寺之行呢?
然后程向騰又想起些以前的小事。當初內務府倉促之下備不齊白絹,曾有皇室宗親提議太后別往昭明寺那偏遠地方跑了,就在太廟里頌拜一番,既有佛祖保佑,又有祖宗看護,豈不更好?被太后否了。
為什么不去太廟?身懷異種的人,當然不便在正夫祖宗面前大咧咧現身求庇佑吧。
還有,程向騰想,如果太后想把孩子生下來,那么昭明寺這種偏僻少人跡的地方,是個不錯的選擇。到時候太后以祈福或養病什么的為名,在那里住上大幾個月,遮人耳目倒也方便得很。
所以去昭陽寺,還有可能是去探路的。
···
有了這些個事實,在程向騰看來,太后有孕這事已成定論,連僥幸的理由都找不到。
程侯爺心情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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