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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梁窩在洛音苑里,心情確實(shí)也還成。

    程向騰成親那天，程府里自然還是高朋滿座的。而在那之前,本該早早到程府,組成死黨迎親隊(duì)的成員之一的申建先生,卻遲遲不見人影。

    這邊派人去申府催,那邊說人早已出門了。這邊于是想著可能走岔了道或中途拐去做什么了,反正就是等，等到最后仍不見人影,便只好讓人再去申府送個信兒，一邊臨時抓個壯丁湊齊人數(shù)踏著吉時迎親去也。

    少了你,人家還迎不了親不成。

    然后新娘子都進(jìn)門了,申建卻還沒來。卻有到賀晚的賓客，因?yàn)橼s時間抄近道,在程侯府外大街不遠(yuǎn)處的一個小黑巷子里，發(fā)現(xiàn)了被揍成爛肉癱倒在地的公子一枚。

    死倒是沒有，明顯能蠕動。但因?yàn)橐律辣M除全身變形，他自己又口不能言手不能書，以至弄不清這位是誰。圍觀者又無人認(rèn)領(lǐng)，五城兵馬司就只好將人先送到了醫(yī)館診治。

    正趕上這邊申建失蹤嘛，毛六他們便留著了心，得信兒后去醫(yī)館圍觀瞻仰了一番，又找了申建老爹來辯認(rèn)，最后都沒人敢確認(rèn)這位是不是申建。直到在醫(yī)館里診治將養(yǎng)了十多天，這位才有了點(diǎn)兒人形。不過，據(jù)說，好像是腰還是背哪里摔得狠了，以后能不能站得起來，且得將養(yǎng)幾年看看呢。

    不是武梁著意讓人去打聽的，她也不敢，怕萬一程向騰知道了，還以為她派丫頭去接頭的呢，再連丫頭一起罰起來，豈不糟糕。

    只是這事兒太轟動，又在程府不遠(yuǎn)處發(fā)生，還和程府多少有些關(guān)系，滿府里都在傳，于是武梁自然也知道了。

    武梁忍不住長笑了好幾聲。

    程老二婚宴上，咱們約好了不見不散的噢，你不來嘛，可怨不著我喲。

    還有那誰，多大仇呀，將人打成那樣。呃，不是說不愿意去做這樣的事么？切。

    不過，還真合她的脾氣象她的風(fēng)格呀。

    武梁暗暗爽了一回。每日里除了和小程熙玩一玩，和程向珠說說話兒，大多時間就吃吃睡睡，和在院子里走走散散轉(zhuǎn)圈打磨，過著豬一樣的生活。

    其實(shí)，也挺好的。該接受的事兒要接受，該等待的機(jī)會先等著，日子就這么過唄。

    只是，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啊。姐不在江湖，江湖依然惦記著姐呢……

    ···

    后宅里，新來的二奶奶唐玉盈很忙的。

    新婚蜜月里，自然忙著各種嬌羞，各種規(guī)矩謹(jǐn)慎，于是各種欲語還休。

    出了蜜月了，回娘家住九完再回府，這就開始著手府務(wù)了。

    程家后宅的事兒，程老夫人沒說交權(quán)，小唐氏自然不好說什么，但程向騰院里的事兒，自然就該交到她手里來了。

    也簡單，無非這院子里各人的吃穿用度，差使月錢等，最主要把程向騰這男人伺侯好，那也就齊活兒了。

    燕姨娘掌管的時間本來就短，當(dāng)初接手的時候，就知道新奶奶說來就來，自己也管不了多久，所以無過便是功，只需按著原本的規(guī)矩一樣樣來就是了。

    如今再交接給小唐氏時，少不得每每交待完一樣，便有意無意說一句，“這也是按著從前五姨娘的例來的。”

    實(shí)際上，那大多數(shù)的例，是她武梁訂下的嗎，當(dāng)然是前頭二奶奶大唐氏的手筆，最多是各人行事的方法不同而已。

    小唐氏在娘家時候，也并沒有當(dāng)過家兒，如今興沖沖來接手，也有些第一次吃螃蟹的感覺，倒謹(jǐn)慎著一步步慢慢來，有的事兒還讓人直接問到武梁面前去。

    并且她新接手嘛，要燒旺她的三把火，難免就想找些事兒否了去另立規(guī)矩。可是仔細(xì)尋思著，竟發(fā)現(xiàn)前例中竟不好找出什么要緊的來改。

    才說了那么三兩樣，偏燕姨娘句句強(qiáng)調(diào)著“五姨娘的例”。小唐氏聽多了，便十分不悅：“五姨娘的例又怎樣，她定下了便改不得不成？從前和現(xiàn)在能事事都一樣不成？”

    心里卻在冷哼，這個燕姨娘，聽說從前在姐姐面前挺老實(shí)的，如今這是仗著長得美又有點(diǎn)兒心機(jī)，便想在自己面前耍伎倆是吧？

    想挑唆著讓她跟五姨娘對上呢，當(dāng)她看不出來不成？

    燕姨娘便忙認(rèn)錯，“奶奶說得是，該改的是得改改了。不過妾身也是替奶奶著想，五姨娘定下這些定例時，是得了二爺同意的。如今奶奶若說改就改了，也總得有個說辭，備著二爺問話才好。”

    說著又輕飄飄提了一句，“五姨娘如今雖然招了爺?shù)膼溃降锥斠矝]說個她什么罪過，想來這茬說揭過也就揭過了。”

    小唐氏卻不理會她后面那句，只問道：“噢，那燕姨娘你倒幫我想想，若二爺問起來，我該怎么回才是？”

    燕姨娘倒愣了愣，心說還以為這位奶奶是個沒多少心眼兒的，沒想到竟然還就這么將了她一軍呢。是她一時大意了，以后還得多沉住氣才是。

    口上只笑道：“奶奶笑話妾身呢。妾身哪里懂得應(yīng)對二爺，只會有什么說什么。”

    小唐氏撇了撇嘴。她才剛進(jìn)門，自然要對人謙和有禮，慢慢摸一摸府里的底子才行。但她也不必對每個人都要退要讓的。

    如今府里三個姨娘，一個出不來，另一個滿身肥膩，怎么看也不象個能翻身的主兒。就眼前這一位，要長相有長相，要心思有心思，又不是個安生的，一個不按住就想冒出頭來。

    從前在府里坐著冷板凳，這才拿了多會兒的帳本子啊，就當(dāng)自己是個人物了？還敢對她使心眼子，正該用她來立威才是。

    小唐氏于是存著心等著拿燕姨娘的錯處。

    而燕姨娘呢，她從沒認(rèn)為哪個女人比她強(qiáng)過，比如唐氏，比如五姨娘。從前她出不了頭不是因?yàn)槿魏闻耍悄娜橇顺潭數(shù)难邸Ｄ腥瞬恍湃嗡腥瞬幌矚g她，她便只有歇了。

    但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大唐氏死了，五姨娘被關(guān)了，如今小唐氏又來了。她等過了這么些年，終于男人又對她有點(diǎn)兒意思了，她難道還要再等不成。

    程二爺不但把院子里的事務(wù)都交給她來管，并且她掌事兒以來，但凡說拿不定主意去問男人意見的，男人也叫是讓她看著辦。

    看著辦呀，這不是信任她了嗎？有了這份信任，她就有信心拿下男人。

    當(dāng)然，擋在接近男人路上的，永遠(yuǎn)是女人。

    出了大唐氏孝期后，程向騰一直歇在洛音苑里，讓就近住在旁邊曼影苑的兩個姨娘干看著，說起來，燕姨娘會不氣恨么。哪怕從前大唐氏在的時候，該輪姨娘的時候也按日子輪啊，哪有那般讓她們干瞪眼的？

    男人這般寵著五姨娘，一般時候可撼不動她。如今她落了井，不正是下石的時候嗎，等她爬上來，沒準(zhǔn)她們這些人就又是一番干旱無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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