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也是。”楚稷笑笑,心里盤算起了下一步。 ――顧鸞名聲好了,下一步就可以安排起來了。否則皇后退居行宮,朝中第一個要罵的就是顧鸞。 是以伴著陣陣初夏的清風,一些閑言碎語通過景云飄到了皇后耳朵里,有些話連若云聽著都意外。 譬如景云說:“皇上對貴妃到底是有些厭倦了。雖是仍日日都往貴妃那里去,奴婢瞧著卻和從前大有不同。若放在從前,皇上哪肯這樣當中訓斥呢?捧在手心里都怕她化了。” 諸如這般的話說了幾回,皇后倒沒覺出不對,若云卻覺得費解。景云便依皇帝吩咐擺出了一副要與若云在棲鳳宮一較高下的陣勢,直讓若云覺得景云只是怕被她搶了地位,便也不疑有它。 天氣更熱幾分,圣駕離宮至行宮避暑。 楚稷向來待下和善,哪怕闔宮之中他只喜歡一個顧鸞,也從不在吃穿用度上委屈旁的嬪妃。每每避暑,亦是后宮上下皆盡隨行,不會獨留哪一個在宮里苦熬暑熱。 到行宮的當晚,皇后就聽景云說:“皇上似是和貴妃娘娘又吵了一架……奴婢聽說貴妃娘娘是哭著跑出的清涼殿。” 皇后點點頭,不曾多言,卻終究有些不為人知的心思再一度活絡了。 多少日子了,她一直期盼著皇帝能厭棄貴妃。她不是不容人,怪只怪貴妃太耀眼,兩個兒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目下,這苗頭越來越清晰了。 最初的時候她還心存忌憚,覺得皇上雖說對貴妃說了重話,卻仍舊日日都往貴妃那里去,她便動不得貴妃。但聽了景云的話,她動搖了。 或許,皇上當真已很厭倦了呢?只是為著從前的情分,又或為著貴妃的兩兒一女不得不粉飾太平。 否則就如景云所言――放在從前,他哪里舍得這樣斥責貴妃? 這或許會是她扳倒貴妃的好時候,也是她彰顯自己“能體察圣意”的好時候。 她必須當個好皇后,就如她初進宮時所想的一樣。那時候她想法簡單,只想要個賢名,現如今,這賢名卻更是立命之本。 她要夠賢惠,讓皇上在厭棄貴妃之余看到她的好。她要夠賢惠,讓皇上能在冷落貴妃后將貴妃的孩子交給她。 沒了貴妃,她自能舒坦地當個大度的元后、慈愛的嫡母。 這一回,楚稷沒急著當晚就去找顧鸞,拖到了翌日傍晚才去清心苑。 進了清心苑,他就拖著顧鸞下棋。顧鸞很不情愿,因為這么多年了,她下棋都沒贏過他幾回。 結果他見她不肯,就要去找霽穎玩。顧鸞能想到霽穎才剛睡著,趕忙把他拉了回來:“她剛睡,你別煩她!我們下棋!” 楚稷笑得一臉滿意,二人遂落座,擺開棋盤,黑白子一顆顆落下。 棋路由心而生,顧鸞很快就看出楚稷在棋局間玩出了一手“請君入甕”,想想近來的事,不禁酸溜溜道:“你壞得很。” 楚稷挑眉:“怎么了?”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顧鸞輕喟,棋子又落下一枚,“你可要想想如何開導永昌。這些說到底都是為了他,適得其反可就不好了。” “我知道。”楚稷點頭,“放心吧。這回永昌養在我身邊,與皇后原也不似前世親近,到時我再多陪一陪他,會讓他想開的。” “那就好。”顧鸞頷首,便不再多言,安心與他繼續下棋。 這盤棋,毫無懸念地又是她輸了。之后數日,宮中議論不斷,皇帝三天兩頭沖貴妃發火的事讓宮人們津津樂道,只是因為她還得著寵,一時也沒人敢對她不敬,但顯然人人都在等,等那把刀落下來,讓事情有個定數。 不覺間入了五月,天氣更熱了些。顧鸞怕熱,很不愛出門,皇后卻來了興致,下旨說端午時要在竹園設宴,邀六宮同樂。 所幸這茶話會是在傍晚,暑熱多少能消散一些。顧鸞便早早就想著讓乳母們都跟著,好讓永昕永昀好好玩一玩,不料楚稷卻跟她說:“別帶永昕永昀了。” 她一愣:“為何?” 他說:“總讓他們看見咱們吵架不好。” 打從他開始給皇后“下套”,屢次沖她發火都是避著兩個孩子的。是以孩子們縱使也聽到過一些宮里的風言風語,眼前卻仍只有如膠似漆的樣子,便也不曾怕過什么。 顧鸞想了想:“不好吧,端午宮宴如何能不去?又正值佳節,我看不必趕在這時候做戲。” 楚稷卻說:“我覺得皇后那邊的火候差不多了。” 顧鸞眼底一顫。 火候夠了,給個引子便能炸,確是不宜拖延,看來端午免不了要有一場大戲。 只不過…… 她凝神細想:“那我讓母親過來吧,你在行宮附近挑一處宅院給她,端午時就讓孩子們跟外祖母過節去,誰瞧著也不會說不對。” 楚稷點頭:“這主意好。” 說罷就著人下了旨,將顧夫人從京中召到了行宮來。又命張俊親自去選了一處風水俱佳的好宅子供顧夫人居住,日后便算作顧家的避暑宅院。 萬事俱備,永昕永昀兩個就在端午的清晨歡天喜地地找外祖母去了。霽穎還處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紀,倒不必擔憂。 這日顧鸞立在房門口目送兩個孩子和宮人們一道離開,又折回房中幫楚稷更衣。早朝時的冕服雖不及祭祀所用的隆重,卻也足夠繁復,顧鸞繞前繞后地幫他系衣帶,待得收拾得差不多了,便屏退了宮人。 她繞回他面前,一邊幫他整理衣襟一邊道:“你又要兇我了。若今晚事能成,你要好好哄我!” 楚稷一哂,頷首在她額上一啜:“我哪次沒哄你啊?” 她抬抬眼皮:“做包子給我吃。” “好。”他滿口答應,“給你連做一個月。” “那就吃膩了。”她小聲抱怨,臉上卻笑了,衣襟理好又幫他順了順玉佩的流蘇,而后踮起腳尖,在他側頰上一吻,“快去上朝吧,晚上見。” “嗯。”楚稷摟一摟她,就離了清心苑。顧鸞深呼吸,靜等著皇后的動靜。 按他的打算,這些日子所謂的“下套”,其實不過是勾起皇后心底魔,最終的一步還是要皇后自己來走。 他要皇后覺得他厭棄了她,便抓住這個機會“投其所好”地給他遞個由頭,讓他廢了她這貴妃。 心底深埋的不悅與近日漸生的希望,理當能促成皇后走這一步。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