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聲音二人一聽便知是誰,皆忙回身見禮。楚稷踱至面前抬了抬手,駐足看著她:“不暈船?” “奴婢家在江南,自幼時常坐船。”顧鸞垂首回道。 楚稷身后便傳來恍悟之聲:“怪不得大恒的書中都說江南出美人!” 顧鸞抬眸,視線越過楚稷肩頭,才發現扎爾齊也在,便又福了一福:“殿下安好。” 扎爾齊那句夸贊,她只當沒聽見。 楚稷側首看了扎爾齊一眼,不自禁地想起顧鸞生辰那日的事:“你們很熟?” 顧鸞欠身:“略有兩面之緣。” “大姑姑幫過臣一回。”扎爾齊抱拳,同時開口。 “……”顧鸞的面色微微一僵。 扎爾齊這句話,顯得她那句“略有兩面之緣”是在騙人。 抬眸果見楚稷眉心一跳,顧鸞略作忖度,露出淺笑:“奴婢早便說過,奴婢只是為大恒謀福罷了,算不得幫過殿下,殿下不必掛心。” 楚稷不由好奇:“怎么回事?” 扎爾齊抱拳:“上元之后因為兩國禮數不同險些惹出的那場誤會,是大姑姑托人提點了臣,臣才知該如何行事,便去了紫宸殿請罪。若沒有大姑姑明言,臣還蒙在鼓里,那誤會怕是要留上許久了。” 這是楚稷頭一回聽聞那背后的事情,很是一訝:“你還知道這些?” “……其實奴婢也不確信。”顧鸞低著頭,開始扯謊,“只是兒時在江南見過莫格的商人,隱隱聽他們提過一嘴個中不同就記住了。想著或有這般誤會,就著熟悉的宦官去殿下面前多了句嘴,沒成想真免除了些麻煩。” 楚稷神色微凝,心中的感受有些奇妙。 數月以來,他的那些夢、他偶爾所見的幻境,被他視作冥冥之中的神助。卻沒想到那日扎爾齊出乎意料的前來覲見是因為她,她忽而變得也像他的“神助”。 “數你聰明。”他頷首而笑,遂拍一拍扎爾齊的肩頭:“也快晌午了,走,我們讓船停下,釣一會兒魚。” “好!”扎爾齊爽快應下。 此番他之所以請旨隨駕,是因父王仰慕大恒江南已久,想讓他來瞧瞧這魚米之鄉有沒有什么獨到之處可讓他們莫格學上一學。 在扎爾齊看來,這“學”是不太容易的,畢竟江南乃是水鄉,而莫格以大漠戈壁為主。可這一路走下來的風土人情他也覺得喜歡,事事都愿試上一試,便覺此行不虧。 更何況……還有看進心里的美人。 扎爾齊隨著楚稷向船舷邊走去,卻下意識地回頭,又望了那裊裊婷婷正福身的身影一眼。 釣魚之事顧鸞一竅不通,楚稷釣魚也不非得讓她服侍在側,她便挑了個力氣大些的宦官過去盯著。萬一有大魚上鉤,能幫著拽上一把。 過了約莫兩刻,張俊卻尋到了她房里,跟她說:“快來,皇上傳你過去。” “哎。”顧鸞一應,就往前頭的船艙去。這艘御船極大,單是供宮人所住的小船艙就有大大小小二十余間,天子下榻的艙室更是臥房、書房、廳堂一應俱全。 顧鸞邁進前廳,目光一落,就見一條近兩尺長的大魚正在地上蹦q。 “是鰱魚?”她含笑拎裙,從魚身邊繞了過去,“鰱魚好,刺少肉嫩。” 楚稷正凈手,聽言笑看過來:“是啊,一會兒烤了給你吃。鸞歌那邊,讓人送條小的過去給她。” 說話間已有宦官用抄子將于抄了走,約是要直接送去膳房。 “謝皇上。”顧鸞先福了身,又道,“奴婢也有條小的就行了,這么大哪里吃得完?” 說完,就見楚稷挑眉:“怎么,想餓著朕啊?朕不干!” 顧鸞一怔便明白了,這是又要一同用膳。 先前他們倒也一同用過膳,只是若說一起吃烤魚,又似乎不太一樣。 比起滿桌擺得規整的御膳,烤魚瞧著更“隨意”了不少。縱使御膳房必定還會上許多涼菜搭在四周,也仍比先前少了許多正式。 顧鸞私心里自是更喜歡這樣的相處,一時便也不拘什么禮數,福身就應下來。 二人于是一道去內室落座,約莫兩刻工夫,烤魚就端了上來。御膳房很會辦差,見烤魚夠大,縱劈成兩半,半條醬香半條麻辣。魚下又壓了許多配菜一同烤,各樣適才混合的香味溢出來,一端進船艙就讓人食指大動。 楚稷沒讓侍膳的宦官在旁邊守著,徑自執箸,先夾了塊魚送到顧鸞碟子里。顧鸞輕聲道謝,夾起送進口中,就聽他在旁邊問:“如何?” 她品了品,笑說:“特別嫩。” 宮中,倪玉鸞覺著自己快熬出頭了。 那主動來找上她的宮女不愧和她一樣都是想往上爬的人,果真有些門路。她不想深究那些門路是怎么來的,因為她自己走過,自知總會有些地方不干不凈。 總之,好用便好。 過去的這兩個月里,這宮女已為她弄來了許多用得上的東西。今天一點兒、明天一點兒,再借由那些“門路”送去該去的地方。 這些東西最終都是會到顧鸞房里的。其實若是可以,她現下便能動手取了顧鸞的性命,只可惜顧鸞好巧不巧地隨駕去了南邊,倒讓她不得不再等一等,等到顧鸞回來。 但等等也好,她可以再做些準備,將一切做到萬全。免得像那次下砒霜一樣,眼看都得手了卻因分量不夠功虧一簣。 她可以等,為著后半生的有好日子可過,這短暫的等待是值得的。 為了送顧鸞歸西,這等待也是值得的。 又過三日,船隊在洛陽靠了岸。御駕親臨,地方官吏自然齊至恭迎。楚稷的臉色卻并不好看,半是因個中頗有幾位姿態過于諂媚讓人心生不適,半是因他早已對此地官場心存懷疑,不免添了幾分嚴厲。 于是自碼頭到行館的這一路雖并不遠,楚稷還是將河南巡撫任文彥扣在了馬車上,絮絮地問了些話。任文彥倒也能答上來大半,可碰上答不上來的幾處就還是冒了冷汗,磕磕巴巴地謝罪,口道“微臣失職”。 不多時,馬車停在了行館門口。楚稷不再發問,目光淡然掃過面前的任文彥,冷笑一聲:“虧你日日都在洛陽城里。洛陽的許多事情,朕倒比你還熟!”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