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顧鸞側首看去,是那柄緙絲扇子。 萬千思緒都在她腦海中涌動起來,她想知道他的心思,也想知道是誰害她。思緒亂七八糟地攪著,又令她想起了先前的事情。 楚稷一時間好似也不知還能說些什么,兩個人便都沉默了會兒,直至她忽而開口:“是倪玉鸞么?” 他不覺意外:“怎么提起倪氏?” 他一問,她驀地意識到不妥。方才腦子昏了才會脫口而出,她怎么忘了,他還挺寵倪氏的。 便見她搖了搖頭:“沒什么。” 楚稷凝視著她的神色:“朕也在查倪氏了。”他頓了頓,“你想起什么,就告訴朕,沒關系。” 這口吻莫名地讓人安心,好像上一世的許多時候。 上一世,她偶爾也有棘手難辦的事,但那些事大多不必傳進皇帝耳朵里,她便也不愿攪擾他去。可他如若看出什么,總會主動問她,便用這般平淡又不失關切的口吻與她說:“說來聽聽,沒關系。” 兩世的聲音在耳邊交疊,她總是愿意依靠他的。顧鸞便咬了咬唇,道:“她不是第一次對奴婢下手了。” “什么?”他自不免意外,“不曾聽你提過,什么時候的事?” “剛到御前的時候。”她低著眼簾,“奴婢身子很好的,可到御前月余就病了兩回。第一回恰是該進殿當差的時候,第二回……”她語中一頓,“是那陣子皇上賞奴婢的時候多了些。” 她說著,不太躺得住了,到底撐坐起來。他下意識地幫她扶起軟枕,讓她靠著,做得理所當然,不知是哪里來的默契。 是以等她坐好,兩個人才回過神,不禁相視一怔。 顧鸞低了低頭:“謝皇上。” “……你接著說。”他稍顯局促地一哂。 她低著眼簾:“但奴婢沒證據,只疑是她罷了,不作數的。這回的事……奴婢也不清楚是不是她。” “朕會查明白的,是與不是,都給你個交代。”他溫聲。 顧鸞低了低頭,又說:“謝皇上。” “對了,你的柿餅……”他頓聲,一時想說讓她下次加小心,又怕她當他不高興,自此便不做了。略作躊躇,心念一動,說了句一舉兩得的話,“下次放在御膳房做,穩妥一些。” 顧鸞怔怔應下,意識到下毒之事與那柿餅有關,卻虛弱得沒什么心力追問。楚稷在約莫兩刻后離了她的臥房,回紫宸殿去料理政務。顧鸞坐在床上,反反復復想他所講的事情,越想越心有余悸。 她雖已在宮中活了一輩子,可被這樣的妒意與惡斗糾纏,還是第一次。 宮闈斗爭從來不是她拿手的事。這般一想,她為著一份愛意就這樣跌跌撞撞地拼到他面前來,其實也有些莽撞。 后宮爾虞我詐,明爭暗斗。她若得封成了其中一個,未必能活得多好。 而他,縱使來日真能和她兩情相悅,也不可能一直守著她。 她得學會保命才是。 顧鸞便這樣呆坐了許久。如何長長久久的“保命”并不能靠這一時半會兒就學個精通,但對眼下的事,她到底有了些眉目。 宮中鮮有什么“化干戈為玉帛”的好事,一旦結仇,便是你死我活。在她們宮女之間許多時候尚且如此,妃嬪之間只會更是。 若此事真是倪玉鸞所為,她和倪玉鸞就注定是死敵了,哪怕她想放過倪玉鸞,倪玉鸞也不會放過她。 所以這便不是充大度的時候。 即便現下皇后與吳婕妤都有身孕,宮里按規矩要給孩子積德,不好將人賜死,倪玉鸞也要被廢位進冷宮才好。 這份心,她是狠得下的。 當了大半輩子的掌事姑姑,自己不曾與人纏斗過,狠心的時候總也不會少,否則哪里管束得住那么多宮人?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