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柳宜不好再勸,又嘆一聲:“奴婢剛從宮正司問了話回來。一個叫楊青的,年紀還小,嚇得不輕……倒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哥哥楊茂如今十四,也說不知,只說進屋就看到顧鸞昏過去了。皇上若想動刑細問,奴婢著人……” “不必了。”楚稷啟唇。 柳宜暗自松了口氣。 她知曉今上素來清明,這樣的案子縱使不可能一眼分辨出真兇是誰,也不會胡去懷疑這些稍作細想就知不可能的人。 ――馴獸司的人來給御前的人下毒?若是被人收買,倒有幾分可能。 ――但他們在柿餅中添砒霜害了顧鸞,還將余下的柿餅拎回去,給自己添個物證?這傻到說不通。 哪怕是為瞞天過海,比這穩妥的法子也多得是。 看來對顧鸞的記掛,并未讓今上失了往日的清明。 柳宜心下慶幸著,又聽他問:“別的呢?” 柳宜微滯,薄唇微抿,不知從何說起。 楚稷等不到回答,終是回過頭來,打量著她的神色失笑:“姑姑久在宮中,行事老練,不可能什么都沒做,照實說吧。” “是。”柳宜垂首,緩了口氣,“奴婢覺得此事應與后宮脫不了干系,著張俊去暗查了。張俊暫且只回稟說……近來往御前走動較多的人,只有倪婕妤身邊的掌事宦官小牧,其余的還需細問。” “不必暗查了,審吧。”皇帝冷聲。 “諾。”柳宜得了旨,便無聲地退了下去。 殿里重新安靜下來,安靜得連窗外雪落的聲音都聽得見。楚稷沒再看雪,視線定在面前的榻桌上,桌上放著一碟柿餅。 柿餅色澤明艷,但鍍了一層白霜,白霜里還摻了砒霜,原該扔出去。 可他沒讓人扔。 他對著這碟柿子枯坐了大半天,腦海里一度度回想過往。有些事情,終是明朗了。 不會有這樣的巧合的。她愛悔棋、會做柿餅,還看上了那把緙絲扇子。 他和她的每一日相處都那樣舒適,好像只要看著她就什么都好。哪怕她在烈日炎炎之下非要他喝溫茶,他都生不起氣來。 如果夢里的那個“阿鸞”不是她,便也不會是別人了。 三更的打更聲中,張俊領著人風風火火地闖入啟德宮,押了小牧出來,倪婕妤身邊余下的宮人也皆被看住。這動靜自是驚醒了倪婕妤,連主位舒嬪都被驚動,匆匆地帶了人過來查看。 張俊立在院中,面無表情地掃了眼廊下滿臉驚慌的倪婕妤,又朝舒嬪頷了頷首:“下奴奉旨辦差,驚擾娘娘了。” “……無妨。”舒嬪定住心神,卻掩不住惑色,“不知出了什么事?” 張俊笑一聲:“待查清楚了,舒嬪娘娘自會知曉。”說著,那雙眼睛又冷涔涔地劃了倪婕妤一次,“婕妤娘子也會知曉。” 言畢他便轉身向外行去:“走吧。”隨他同來的一行人就押著倪玉鸞身邊的宮人,浩浩蕩蕩地離了這一方院子。 接著,兩名大宮女上了前,在倪玉鸞跟前福了福:“娘子安好,奴婢們是御前來的。這些日子娘子身邊恐怕要缺人手,便先由奴婢們服侍。娘子有什么事,盡管吩咐便是。” 不知怎的,倪玉鸞好似被這句話抽空了力氣,腳下一跌,舒嬪趕忙上前扶她:“婕妤妹妹?” “不……不會的……”倪玉鸞驚慌失措。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查下來呢?砒霜摻在柿餅的白霜里,理當殺人于無形才是。 “婕妤妹妹?”舒嬪又喚了一聲,見她仍無反應,就看向那兩名宮女,“本宮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可眼下夜色已深,又下著雪,就勞二位先扶婕妤進屋歇息吧。” “娘娘客氣了,不敢當。”兩名宮女恭肅福身,當即便上前,一左一右地將倪玉鸞扶了起來,攙進屋去。 與啟德宮僅隔一條宮道的安和宮里,宮人們也因啟德宮的變故緊張了一陣。盈月挑簾進了儀嬪的臥房,屏退旁人,將儀嬪喚醒,跪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稟了啟德宮里的事。 儀嬪直至她說完才睜開眼,望著幔帳頂子,一聲輕笑:“有什么可慌的?依本宮看,倪婕妤那個性子在宮里原也活不長,由著她去吧。”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