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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陳上卿巧簽和約?公孫鞅代魏選將-《戰國縱橫:鬼谷子的局(1-15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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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國襲占魏國河西的消息傳到臨淄,齊威公震驚了,當即召來田辟疆、田嬰與鄒忌三人謀議。

    “嘿,”齊威公看向田辟疆,搖頭苦笑道,“萬沒想到,這個嬴渠梁,還有魏罃,寡人還真是高瞧他們了!”

    “公父,”田辟疆倒是興奮,“秦爭河西,對我們最是有利!以兒臣之見,公父可趁龍賈所部回救河西的良機,旨令田將軍與魏卬決戰,將屠平陽的那窩禽獸滅了!”

    齊威公嘴角撇出詭秘一笑:“若是滅了,好戲也就看不成了!”

    鄒忌聽得明白,拱手道:“君上圣明!”

    “田嬰,”齊威公看向田嬰,“你這就到田將軍帳下,坐等魏使議和!”

    “如何議法,請君上明示!”

    齊威公吐出二字:“宋國!”

    衛地衢道上,一行車馬有條不紊地走著,旗號上打著“使”“陳”“魏”等字,共是十幾輛車,幾十名武卒及隨員。

    將近申時,戚光走到陳軫車邊,敲窗說道:“主公,過平陽了,要不要趕急點兒,在天黑之前抵達帝丘?”

    窗子沒開,只飄出陳軫的聲音:“著急去帝丘道歉嗎?”

    “這??”戚光怔了,“不到帝丘,去哪兒?”

    “上將軍大帳!”

    “好咧!”戚光應一聲,匆匆去了。

    與帝丘相比,魏軍營帳就近多了,待申時過去,使團已至轅門。聞聽陳軫到來,公子卬迎至轅門。

    進入中軍大帳,陳軫的屁股一落客席,就長嘆一口氣,直抒胸臆:“唉,沒想到玩蛇的竟然讓蛇咬了!”

    “哼,”公子卬一拳震幾,“公孫鞅那龜孫,待在下河西擒住他時,看不活剝了他!”

    “不能全怪公孫鞅呀,”陳軫不無懊悔道,“也怪我們過于輕信了。不過,公孫鞅這人也夠無恥的,稱得上天下第一無信、無賴之人,講起來天花亂墜,做起來毫無君子氣度!還有秦公,即使口說無憑,但他簽下的契約呢?墨跡未干哪!難道他就不怕史家?”

    “什么史家不史家的!”公子卬恨道,“對不講誠信之人,本公子只有一個字—打!”

    “鬧到這般境地,不打也得打呀!”

    “衛國這兒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在下就是求和來的!”

    聽到“求和”二字,公子卬仰面長嘯一聲:“悶殺我也!”

    “比起下官來,上將軍只是小悶而已!”陳軫感慨道。

    “咦,你悶什么?”

    “鳥起早為食,人摸黑為利,下官雖不圖利,卻也得在乎個虛名,是不?這些年來下官忙前忙后,本想利用秦人謀齊,東爭泗下,在王上跟前立個功業,圖個進取,能在老白圭留下的席位上坐上幾日,不想這卻??”陳軫再出一聲苦笑,“里外不是人了!”

    公子卬頗為不屑:“虛名算個屁,本公子就想痛痛快快地打個大仗!好不容易熬到與田忌決戰,卻又讓狗日的秦人攪了!”

    “上將軍若想打仗,馬上就可遂愿。比起齊人來,與秦人之戰才叫痛快!”

    “是哩!”公子卬一拳擂于幾上,“在下明日就回安邑,向父王請戰!”

    “上將軍莫急!”

    “為什么?”

    “先幫下官一個小忙,上將軍再走不遲!”

    “說吧,怎么幫?”

    “王上使在下主持和談,這般情勢,在下心里有些發虛。有上將軍在,好歹也給下官一點兒底氣!”

    “怎么和談?”

    “委曲求全的事,自然是下官來做,上將軍能在一邊幫我壯壯膽就成!”

    “成!”公子卬大包大攬。

    與三國的仗雖沒打起來,但事兒是魏國挑的,魏先求和,不敗也是敗了。敗軍難使,要想不辱使命,還真是個難事兒。

    陳軫左想右想,決定先從衛國破局。

    翌日上午,陳軫使專車請出衛室公叔老太師,引他先在大魏武卒的軍營里巡視一周,繼而請至公子卬的中軍帳,舞樂伺候,虛禮備至。

    “公叔呀,”陳軫連連拱手,不無遺憾道,“多年來魏、衛睦鄰而居,沒有任何隔閡,在下真沒想到今年竟發生這等事兒。我王南面,原本是針對齊人的,與衛人并無瓜葛,沒想到衛公竟然??跟齊人鬧到一塊兒,唉!”

    “唉,”老太師長嘆一聲,“不瞞上卿,是君上誤聽了孫機的蠱惑!”

    “哦?”

    “孫機祖上是兵家,好戰,君上原本是要去逢澤的,老朽及朝臣也都主張他去,只有孫機一人反對。君上一時著迷,聽信了孫機,方才釀成衛國百年來的最大慘劇。”

    “哦,”陳軫大為惋惜,“要是在下早知此情,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是哩,”太師接道,“平陽失陷后,孫機急了,親去臨淄求來齊兵,沒想到齊人按兵不動,要不是秦人??”頓住,搖頭。

    “公叔可知齊人為何按兵不動嗎?”陳軫緊盯住他。

    “老朽不知。”

    “理由有三!”

    “老朽愿聞其詳!”

    “其一是,齊人出兵,壓根兒就不想真打,不過是給孫相國一個面子。孫相國表面為衛室效力,實則是齊人。齊人回娘家求救,娘家人總不能不理吧?”

    “嗯,”老太師點頭應道,“上卿所言甚是!其二呢?”

    “其二是,”陳軫看一下主位上威風凜凜的公子卬,“近六十年來,齊魏交戰不下十次,老太師可曾見過齊師勝過大魏武卒嗎?”

    老太師長吸一口氣。

    “這其三嘛,”陳軫指向西邊,“齊人不敢在沙場上較量,只好使出卑劣手段,暗結秦人襲我河西。我王震怒,已詔命龍將軍回援河西,待收拾完秦人,再回來與齊人算總賬!”

    “這??”老太師額頭滲汗,看向公子卬,“上將軍不去河西了?”

    “上將軍,”陳軫轉對公子卬道,“公叔問您去不去河西?”

    “這個要看衛公!”公子卬兩眼逼盯老太師,給出兇相。

    “看衛公?這??”老太師吃一大驚。

    “呵呵呵,”陳軫笑出幾聲,解釋道,“上將軍之意是,如果衛公不糊涂,不扯東扯西,不跟在齊人的屁股后面亦步亦趨,上將軍就會撤兵,由在下簽訂睦鄰盟約。如果衛公堅持糊涂,上將軍也就只好留在這里,陪衛公玩下去!”

    “老朽曉得。”太師連連點頭。

    “公叔呀,”陳軫放低聲音,“在下奉魏王使命赴衛,誰也不見,先請見公叔您,就是曉得公叔是個明白人,想請公叔捎給衛公一句話,魏、衛一體,魏室原本不想成為衛室的冤家,煩請公叔勸勸衛公,齊國與魏國孰輕孰重,讓他好好掂量掂量,不要再聽一個齊人的嘮叨,跟在齊公的屁股后面亦步亦趨,否則,事情再鬧下去,在大魏武卒面前替齊人擋槍,吃虧的只能是衛人哪!”

    “老朽曉得??”太師掏出絲絹擦汗。

    衛宮太廟的主殿里,衛成公、公叔及公室子弟無不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四周寂靜,唯有衛成公時而絮絮叨叨,時而掩面而泣,誰也聽不清他在說道什么。

    太廟令召來大巫祝,悄問:“戰爭結束,魏人議和,這是件大喜事兒,君上為何悲傷?他在說些什么呢?”

    大巫祝應道:“君上是喜極而泣,在向先祖之靈彰功哩。”

    太廟令噓出一口氣。

    訴有小半個時辰,衛成公總算述完,拭把淚,轉對內臣道:“擺駕,相國府。”

    一行人馬在衛士們的前呼后擁下來到相國府,撲面而來的是披麻戴孝,哀樂聲聲的場景,府中正在大辦喪事。

    老太師愕然:“不會是孫相國他??”看向成公。

    衛成公也是惶惑,急切下車,直進院門。

    孫機、孫賓聞報迎出,皆披麻戴孝。

    見老孫機在,衛成公重重地噓出一口氣。

    “君上,太師??”孫機拱手道。

    衛成公看向院中,見并排列著六具棺木,四具大的,兩具小的,打個驚怔:“這??”看向孫機。

    “回奏君上,”孫機語氣傷感,“戰事結束了,臣得些閑暇,”指向棺木,“想把孩子們送回老家去。”

    “是??齊地的甄邑嗎?”

    “正是。臣想讓孩子們魂歸故土。”

    “唉,也好。”衛成公抹把淚,轉對內臣,“孫氏一門堅守平陽,盡忠報國,功業蓋世,可歌可泣,欶封孫機為平陽君,食邑平陽!”

    孫機跪地,叩首:“臣叩謝君上,臣斗膽奏請君上收回成命!”

    衛成公愕然:“老愛卿?”

    “臣行將就木,不求封賞,只想告老還鄉,頤養天年,懇請君上恩準!”

    “這這這??”衛成公急了,連連擺手,“這可不行!老愛卿乃寡人背脊,若無愛卿在側,寡人就會寢食難安,六神無主!”

    “是君上高看老臣了!”

    “孫將軍,”衛成公捋須有頃,看向孫賓,“你一家多口皆為平陽殉國,這個封號還有封邑,寡人就授給你了!”

    孫賓叩首:“末將叩謝君上隆恩!末將斗膽祈請君上收回成命!”

    “這??”衛成公看向太師。

    太師淡淡道:“平陽是個死地。君上將死地封給功臣,功臣怎么能受呢?”

    衛成公恍然有悟,將目光移向孫賓:“是寡人的錯!孫將軍,寡人改將楚丘封賞于你,如何?”

    孫賓再次叩首婉拒:“末將不受,是末將不配受,無關死地活地!”

    “哦?孫將軍不配受,何人配受?”

    “與魏之戰,盡忠報國、可歌可泣的殉國將士數以萬計,末將不敢貪受!叩請君上將平陽封賞給為平陽死難的萬千將士和罹難百姓!”

    “這??”衛成公面露難色,“他們已經殉國了!”

    “他們或有后人和家人。”

    “準愛卿所請!”衛成公略一沉思,轉對內臣,“擬旨,凡是在平陽、楚丘、帝丘殉國的將士遺屬,可領平陽無主良田一井,房屋一舍!封孫賓為平陽郡守,督行此旨!”

    孫賓叩首,朗聲應道:“末將受命!末將代所有殉國將士及罹難百姓叩謝君上隆恩!”

    衛成公看向孫機:“孫愛卿,寡人尋您不為封賞,是有大事相商!”

    “君上,”孫機指下棺材,“此地不宜談論國事,老臣請進宮城面議!”

    君臣當下趕往衛宮,衛成公直入正題,看向孫機與老太師:“秦人攻打河西,魏罃頂不住了,使陳軫前來求和,公叔,老相國,咱們議議,怎么個和法為好?”

    “回稟君上,”老太師拱手道,“臣以為,魏勢雖衰,但于弱衛而言,仍是巨獸,且就臥在家門口,隨時都可打過來。無論從哪個角度,我們都不宜與魏硬爭。魏人前來求和,于我等是個難得的機遇,是以臣主張議和,再簽訂睦鄰盟約!”

    衛成公看向孫機:“孫相國意下如何?”

    “太師所言甚是,”孫機拱手應道,“臣同意議和,但怎么議,得講個章法。”

    “怎么個講法?”

    孫機情緒激動,振振有詞:“魏人無端伐我,毀我城池,屠我臣民,犯下的暴行禽獸不如,因而我等不可輕易議和,須與魏人訂立永不犯境盟約,昭示天下,魏人須對我臣民的損毀予以賠償。”

    衛成公輕嘆一聲:“唉,這個怕是難哪!”

    “君上,‘多行不義,必自斃’。魏人惡行已致天人共怒,秦人攻其西,齊、趙、韓伐其東,魏勢再強,首尾不能兩顧,情勢利我而不利于魏,此時我等若不爭,將失天賜良機,君上恐追悔莫及。再說,衛人數萬將士、臣民的鮮血也不能白流啊!”

    “敢問相國,”老太師轉對孫機,“秦魏相爭,如果魏人打贏了呢?”

    “回稟太師,秦魏之戰,魏人必敗!”

    “尚未開戰,相國如何斷定魏國必敗?”

    “臣以為,”孫機語氣堅定,“古往今來,決定勝負者,天道民心。魏無德稱王,無端凌弱,屠城淫亂,失道于天下,若勝,不合天理。”

    “好吧,”衛成公點頭,“就依老相國所講。老相國,你來籌備,將所有損毀之物造冊,交給魏使。”

    孫機拱手:“臣領旨!”

    得知孫機欲將戰爭損毀物資造冊,要求賠償,陳軫冷冷一笑,將所帶金子分作三箱,使戚光拿了一箱,徑奔趙軍大帳,被趙軍主將、趙相奉陽君迎進帳中。

    虛禮見過,陳軫擊掌,戚光走進,將一只禮箱擺在帳中。

    陳軫打開禮箱,指著箱中黃金,對主將奉陽君笑道:“相國大人,區區薄禮是我王特意犒勞相國的,望相國不棄!”

    “哈哈哈哈,”奉陽君長笑數聲,“魏侯的大禮,本相怎能推拒呢?”轉對軍尉,“喂,小子,驗個色兒,過個秤兒!”

    軍尉夸張地過秤,朗聲報道:“稟報相國,是足金,重三十三鎰!”

    “才三十三鎰?”奉陽君斂起笑,看向陳軫,“傳聞魏侯是個有錢的主兒,這也未免太小氣了吧?”

    “呵呵呵,”陳軫拱手,“讓相國講到了,我王向來是個慷慨的人,這點兒黃物不過是個見面禮而已!”湊近一步,壓低聲音:“只要相國率先退兵,我王另有大禮相贈!”

    “哦?”奉陽君急問,“什么大禮?”

    “衛國!”

    “衛國?”奉陽君略頓一下,笑道,“呵呵呵,如果本相的胃口比這個再大一點兒呢?”

    “哦?”陳軫湊近,“相國還想要什么?”

    奉陽君身子前傾,眼睛發亮,一字一頓:“中山!”

    “哈哈哈哈,”陳軫爆出一陣長笑,“本使臨行時,特別問過中山之事,我王吩咐,中山之事,自有中山君操心!”

    “痛快!”奉陽君擊掌道,“本相這就撤軍!”

    從趙營出來,陳軫徑奔韓軍大帳,同樣向韓軍主將申不害送上裝滿三十三鎰足金的禮箱,外加耳語一番。

    “衛國?”申不害不可置信地盯住陳軫。

    陳軫點頭。

    “可是你家君上之意?”

    “正是。相比衛地,魏國更加看重河西!”

    “嗯,”申不害微微點頭,“這倒也是。”

    “不過,”陳軫直盯申不害,“在下也有一請!”

    “請講!”

    “相國率先撤軍!”

    “明日凌晨即撤,晚否?”申不害微微一笑。

    “痛快!”陳軫輕輕鼓掌。

    “上卿的這只箱子,在下也就不客氣了!”申不害示意守候在側的軍尉。

    軍尉提起禮箱,大步走向帳后。

    齊軍大帳里,田忌正在審看地圖,上大夫田嬰匆匆進來。

    “什么情況?”田忌抬頭問道。

    “回稟主將,”田嬰應道,“韓軍、趙軍于今日凌晨全部撤走!”

    “哦?”田忌吃一驚道,“不會是得到魏人的好處了吧?”

    “如果不出在下所料,陳軫今日或來我營!”

    話音剛落,守值轅門的軍尉飛跑過來,跪叩:“報,魏國特使陳軫求見!”

    “嘿,”田忌笑道,“說到就到了呀。”

    “主將曉得如何對付這家伙嗎?”

    “搞外務你在行,說吧,該怎么辦?”

    田嬰附耳低語,田忌呵呵笑道:“我看行!”

    齊軍營帳區井然有序。軍尉在前引領,陳軫、戚光一行跟在后面,在營帳中緩緩而行。正走之間,一陣車馬聲急,十幾輛戰車迎面馳來。軍尉急帶他們避到道旁。

    戰車從營區馳道上疾馳而過,車上各站一員齊將,皆持令牌。

    望著遠去的車塵,戚光小聲道:“主公,齊營好像有事了,不會也是撤軍吧?”

    陳軫淡淡一笑:“是做給本公看的!”

    不一時,陳軫一行來到中軍帳。田忌坐于案后,身邊站著幾個將軍,一片肅殺之氣。

    陳軫進帳,拱手道:“陳軫見過田將軍!”

    “陳上卿,”田忌略略拱下手,劈頭一句,“你不會是來下戰書的吧?”

    陳軫尷尬一笑,擊掌。

    戚光進帳,手中提著禮箱。

    田忌看一眼禮箱:“此為何物?”

    陳軫賠笑道:“是我王犒勞將軍的一點兒薄禮,望將軍笑納!”

    “嘿,”田忌冷笑一聲,“你家主子什么時間當上王了?周天子禪讓于他了嗎?”

    陳軫頗為尷尬:“這??”

    “回去告訴你家主子,雞就是雞,鴨就是鴨,猴就是猴,不要動不動就把王字掛在嘴邊,貽笑于天下!”

    “這??”陳軫越發尷尬,“呵呵呵,將軍真是直爽人,在下??”

    田忌不耐煩地打斷他:“既然不是來下戰書,上卿還有何事?”

    “本使受我王,不不不,受君上所使,特來與將軍議和!”陳軫從袖中摸出使節,呈上。

    田忌從袖中也摸出一道旨令,朝陳軫晃晃:“本將剛剛接到旨令與魏決戰,未曾受命與魏議和,不奉陪了!”轉對軍尉,大聲道:“送客!”

    陳軫急了:“田將軍??”

    “對了,上卿大人,”田忌“啪”地扔下一封書函,“你既來了,就將這封戰書順便捎給那個屠嬰禽獸,告訴他,本將苦候二十余天,方才候來今日,讓他點齊人馬,三日后與本將會獵于野!”擺手:“送客!”

    軍尉拾起竹簡,交到陳軫手中,指向帳門:“魏使,請!”

    陳軫大叫:“田將軍—”

    田忌揚袖,幾名甲士趕來,將陳軫、戚光推出帳門,禮箱也被拋出。

    在一行衛兵的押送下,陳軫、戚光灰頭土臉地走向轅門。

    二人正要出門,一溜幾輛輜車直馳過來。陳軫等讓到路邊,為首的輜車卻在陳軫前面停下了。

    田嬰跳下車,故作驚訝道:“這不是陳上卿嗎?”

    陳軫抱拳:“陳軫見過上大夫!”

    田嬰上下打量他,故作詫異:“上卿這是??”

    “唉,”陳軫輕嘆一聲,將田忌的戰書遞上,“上大夫請看!”

    田嬰接過戰書,看了片刻,歸還,拱手道:“上卿可否到在下營帳一敘?”

    陳軫回禮:“恭敬不如從命!”

    田嬰引陳軫來到自己大帳,替田忌圓場道:“不瞞上卿,兵者,機也。田將軍遲遲未曾出戰,原因有二,一是伺機,二是候旨。果然機緣成熟,昨夜將近子時,君上旨令剛好也到,今兒一大早,田將軍就在調兵遣將,這不,連在下也被他喚來呼去呢!”

    “唉,”陳軫做出個苦臉,“果真如此,在下就有辱使命了!”

    “哦?”田嬰問道,“上卿是何使命?”

    “議和!”

    “呵呵呵,是這樣呀!”田嬰笑道,“敢問上卿,這個和打算怎么議?”

    “衛國之事交由齊公,如何?”

    “這怎么成呢?”田嬰半是揶揄,“衛國之事,當由衛公處置才是,我家君上不是魏侯,什么事都想插一手的!”

    “呵呵,是哩??”陳軫干笑幾聲,“上大夫可有提議?”

    “宋國之事仿照衛國,由宋公自行裁處,也不勞魏侯費心了!”

    泗上諸國中,宋國地盤最大,人口最多,也最富庶,堪稱齊、楚、魏都想吞并的最大的一塊肥肉。幾十年來,由于大魏武卒的存在,宋室一直受到魏國排擠,就連祖地襄陵也在吳起時代并入了魏土,齊、楚皆不敢多言。然而,時過境遷,今日田嬰開口就是宋,顯然也是抓準了時機。

    “這??”事關重大,陳軫遲疑了。

    “怎么了?”田嬰盯住他。

    陳軫眼珠子連轉幾轉,拱手笑道:“宋公與我王是親家,私交甚篤,常有往來,上大夫提議牽扯面甚大,在下不敢擅專,須稟明我王,再作決斷,可否?”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田嬰呵呵笑出幾聲,拱手應道,“反正在下近無大事,這就守在營帳里,恭聽上卿佳音!”

    這分明是在要挾了。

    陳軫苦笑一聲,再次拱手:“貴軍可否暫先撤退?”

    “唉,”田嬰做出無奈狀,“在下雖為副將,卻是文臣,不便插手軍務。譬如上卿您,能役使上將軍嗎?”

    “在下也是為貴國著想,若是長久屯兵于此,單是糧草也不是筆小數目啊。”

    “哈哈哈哈,”田嬰長笑幾聲,“上卿操多心了。此地離齊國邊關也就一日車程,于田將軍來說,撤與不撤一個樣,再說了,無論是屯在齊境還是屯在衛境,人都是要吃飯的,馬也都是要吃草料的,對不?”

    “敢問上大夫,這個提議是您的愿景呢,還是田將軍的?”

    “都不是。”

    “這??”

    “是我家君上的旨意。”田嬰亮出底牌,語氣不容商量,“不瞞上卿,秦人一出兵,我家君上就使在下趕赴衛地,說是假定碰巧遇到上卿您,就托上卿轉稟魏侯,要么一戰,要么承諾不再插手宋、衛之事!這不,還真讓在下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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