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斷岳真人拿劍鞘磕了磕那條白骨累累的腿:“師父這條腿,是在斬龍一役中受傷致殘,哪怕從今往后不能御劍,師父也不后悔,所以師父不怪你,你站起來,跪在地上像什么樣子!” “你沒有出神入化的謀算,也沒有波譎云詭的手段,但我們劍修,一生唯有長劍相伴,仗劍而行,快意恩仇,遇不平,則出劍斬山岳,何須顧忌山上有云迷霧鎖,何須忌憚暗里那些鬼蜮伎倆,蠅營狗茍。”他指了指自己心口。 “重要的是赤子心。” 這是他和少年的不同之處,好像一條暢通無阻的大道,和一座云遮霧繞的迷宮。 姜別寒眸光閃動,不由自主起身,沉默片刻,疾步往外走。 綾煙煙連忙跟上:“師兄你去哪?” “東域。”姜別寒步履不停,“把阿梨救出來,然后……” 他捂住腹部,似乎還存留著被劍刃刺穿的余痛。 如果那個人在東域,他接下來會干什么? “師兄師兄!有你的信件!”人流自動分開,傳信的弟子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姜別寒步伐一頓。 這個時候,誰會給他傳信? “是一對姐弟,自稱是代人傳信,信上也沒有落款。” 他接過信紙,面色變了。 — 雪越來越大,天地像巨大的玻璃缸,水面上是一片瓦藍的天穹,長風萬里,水面下是一片茫茫大雪,玻璃缸底部堆積了厚厚一層瓊英。 白梨卻一點也不覺得冷。 “這也是幻像吧?” 龍女的存在,使朝暮洞天靈氣充盈,才得以維持幻像百年之久,她化作泡沫消失之后,這片洞天便成了廢墟,只有荒蠻的光陰久久徘徊,不肯離去。 他是在以身上僅存的、微弱的血脈重啟幻境,推動光陰繼續流淌,像小小的人把巨大的石塊推上山,無時無刻不在負重前行。 少年半靠著欄桿,側顏蒼白,唇角有一抹鮮艷的血色,“好看嗎?” “好看啊。”白梨把他冰涼的手握在掌心,用自己的體溫把他的手焐熱,“但是你手太冷了,你把幻像撤了,我們回屋去吧。” “你鞋子掉了,怎么回去?” 白梨甩了甩雙腿,“雪這么軟,不穿鞋我也可以走回去。” 薛瓊樓直起腰,從善如流,“那我就先走了。” 白梨以為他在開玩笑,可是眨眼功夫,少年突然消失在茫茫大雪中,白皚皚的雪模糊了天地的界限,也將他一襲白衣掩藏,分不清是雪還是他遠去的背影。 白梨孤零零坐在欄桿上,東張西望,天地間好似只剩下她一個人。她小小地喊了一聲:“薛瓊樓,你還在嗎?” 沒人回答。 她拖長語調:“喂——你別扔我一個人啊——” 白梨深呼吸一口氣,想再大聲喊幾句,肩膀被不輕不重拍了一下,他神出鬼沒地,突然間又從背后冒出來,驚得她差點往后仰倒。 他手里拎了雙新鞋,翻過欄桿,沒等俯身,白梨連忙從他手中把鞋拿過來,抱進自己懷里:“我、我自己來。” 原來是去拿鞋了啊,順帶著捉弄了她一把。 他總喜歡起一些歪心思,下起手來毫不留情,但到了她這里,這些歪心思都變成了不痛不癢的惡作劇。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