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冷、冷靜,自己挖的坑。 熟悉的帳頂映入眼簾,整個人陷阱柔軟的被褥,白梨用冰涼的帷帳捂住燥熱的臉頰,貝珠相撞的聲音叮叮當當響徹耳際。 他手指貼著光滑的小腿,慢慢將裙擺往上推,自她頸側(cè)往下啄吻,輕輕咬起衣服扯下去,堆疊在腰間,薄薄的一團,能清晰地感覺到衣物下傳遞出的熱度。 她像一條溫水中蒸煮煎熬的魚,弓縮著肩膀,彎彎的一弧盛滿月光,像玉碗中滿溢的清水。薛瓊樓埋首在她頸間,飲舐著這弧晃動的月光,又慢慢品嘗著這片剝開的柔軟。 帳下流蘇如斜風中的牛毛細雨,絲絲瀝瀝。 白梨抓皺了他肩膀的衣服,雪絲外袍又涼又滑,像蓋著一層細膩松軟的雪。 她手移到他后背處的傷痕,心里不合時宜地想到了老管家的話:“他背后生鱗,雖然早已被強行剜除,卻仍是外人不可觸碰的秘密,逆鱗觸之即死。” 少年衣冠總是整整齊齊一絲不茍,哪怕遍體鱗傷也不愿以孱弱之態(tài)示人。背后那冰輪璞玉上的瑕疵,是一片抵觸的荊棘,從不示人。 白梨在一片雜亂的思緒中,有些忐忑不安地把手伸進他外袍內(nèi),摸到他腰帶上冰涼的機括,卻怎么也解不開,還把自己手指卡在了里面。 她又羞又惱,額上急出了微微濕汗,忽又聽見幾聲輕笑。 少年從她頸間抬頭,一手繞后,將她手指勾出來,又引導著她的手,摸索到扣得嚴實緊密的機括。 啪一聲清響。 白梨終于用手指觸上那片疤痕,有些嶙峋不平,能摸出一個半圓的輪廓。 “挖出來的時候……疼嗎?” 少年眼瞳像被月光洗過的墨玉,帶著下雨前潮濕的青草氣息,“現(xiàn)在不疼了。” 白梨正有些感慨,突然間臉上迅速充血。 裙擺堆疊在腰際,手……像叮咬著花苞的小飛蟲。 牛毛細雨般的流蘇,變作斜風驟雨洇濕床榻,貝珠清凌凌地撞在一起,猶如夜空中星星點點的飛雪,飄落在彼此依偎的夜旅人發(fā)絲上。 她在顛浪中遇難,只能抱緊身下唯一一根浮木,被攛掇著在歡潮中浮起又沉沒。 — 山中霧深露重,信紙的一角已被水汽洇濕,干涸的墨痕變得毛絨絨。 “崔嵬山一整條山脈,都是上古巨龍的骸骨,我們之前乘飛舟去往蒹葭渡的時候,就有過一面之緣。” 綾煙煙眺望著不遠處這條同樣蜿蜒不絕的山脈,最高的一座山峰坐落著巨闕劍宗,而下方一片魚鱗般的青色琉璃瓦,則是玉浮宮的諸座主宮,再往下星羅棋布的點點飛檐,是其他大大小小的宗門。 可謂是一條不可或缺的靈脈。 一直默不作聲的姜別寒,聽到“崔嵬山”三個字,猛然抬起頭。 “怎么了?” 他用手背抵住前額:“想起之前跟你說過的一件事。” 綾煙煙握住他置于桌面的另一只手:“師兄是又想到好幾年前那件事?” 意氣風發(fā)的劍修少年,隨師父去往東域,御劍返回途中,在崔嵬山上空遇到了兩條兇神惡煞的小龍。 長鯨劍在此第一次開鋒。 他卻并不覺得振奮,往后每一回憶起這段往事,都叫他無比迷茫與懊惱。 他抵住前額的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突起。 綾煙煙把手伸過去,和他握在一起。 — 少年修長的五指,一點一點嵌入少女柔軟的指縫中,直至五指緊扣,無比契合。 帳下的流蘇交纏成了死結(jié),小珍珠叮叮當當相互撞擊,如雨落春潮。 她像那只奔向高空的氣球,忽而膨脹,忽而緊縮,終于那薄薄的一層被撐到極致,沒有爆炸,而是將扎氣球的結(jié)子滑滑地撐掉。 咻一下放光所有空氣,氣球癟了下去,晃晃悠悠地掛在樹梢。 不斷搖曳的流蘇停了下來,她睜開眼,看到少年抽出他那根雪白的冠帶。 有什么東西纏上足踝。 他低垂著眼睫,將那根冠帶纏上去,打了個死結(jié),像某種溫順的草食動物脖頸上的獵繩。 她欲哭無淚:“你、你干嘛啊……快松開……” 他輕扯冠帶:“就不。” 他沿著那一段被拴住的頸吻上去,像小獸在幽林深處的清泉汩汩就飲,戲弄著水中游魚,找到了躲藏在水草中的她。 她眼底的光渙散,在顛浪中散掉了頭發(fā),濕透的發(fā)貼著面頰,眼角滲著紅潮,還有一汪淚光。 再過分一點,她會不會哭出來? 薛瓊樓捏正她的臉,咬一下那粒有點肉的耳垂,帶著一點隨心所欲:“哭啊,阿梨。” 終于有淚珠從她眼角滾下來,在淌進鬢發(fā)之前,被他細密地吻去。 她像一團云,無處不軟,無孔不入,濕霧霧地滲透了他。 有月光漏進帷帳,他揮手將帷幔打落,帳中一片漆黑,他眼底卻映著皎皎明月,只能是他一個人的月光。 — 月光晦黯。 連綿萬里的山脈像一片孤冢墳塋,那兩條小龍,仿佛墳塋中驟然躥出的鬼影。 兩條小龍還沒來得及恐嚇完,就被少年拽著尾巴甩出去,打碎了一旁聳峙的焦黑巖石。 小龍們蜷縮起來,舔舐著被抓騰的尾巴,無意間舔到了一點新鮮的血,是少年被尖石劃破掌心流出的血。 “你不是人修?”小黑龍聞了聞爪子上的血跡,好似有了驚喜的發(fā)現(xiàn):“還和我們是同類!” 少年喘著氣,像一只防備森嚴的刺猬,渾身的刺根根豎起。 “我們給你帶路,好不好?” 前一刻看著還兇暴殘忍的小龍,從碎石里翻了個身坐起來,尾巴乖巧地在背后搖來搖去,像兩只正在邀寵的小狗。 少年眼底殘留著戾氣,手心隱隱有殺氣彌漫的金光閃爍。 他不管這兩條小龍到底要不要殺他,也不管他們是同類還是異類,只要擋他的路,那就…… “崔嵬山太危險了,我們看到好幾個旅人都從山上摔了下去,或是直接在古蛟遺骸翻身時,被壓在山底,都死得很慘呢。” 小龍尾巴左右搖擺,似乎對步步逼近的殺意毫無所覺。 “我們在這里待了上百年,路熟得很,一定能帶你走出去。” 少年的眼神有了片刻的動搖。 “為什么幫我?” “我們守著這條山脈,太久太久了,那些旅人看到我們,都被嚇得落荒而逃,只有你不是。”小龍們一扭一扭地拱過來,蹭著少年干凈的衣角:“好不容易碰上同類,我們當然很開心啊!” 這兩條土生土長于險峭山脈中的小龍,意外地天真無邪。 于是往后的路途,少年身邊多了兩條細長的身影。 “野果。”小龍兜著紅果子飛到他面前。 “不用。”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