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好似在這坐了很久,像一只正在角落里獨自融化的、無人問津的雪人。 白梨腳步有些沉重。 垂頭不動的“雪人”被腳步聲驚擾,活了過來,微微側首,漆黑的眼底晃出一弧亮麗的光,溫順而無害,輕聲說:“阿梨。” 白梨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地飛奔過去,踩碎了一地幽黃鏡面。 他依舊半靠著墻壁,右手上潦草纏裹的發帶浸滿血色,捉襟見肘,白梨身上的紗布都留在了主角團身邊,只好去扯自己裙角。 “阿梨,你也學會不告而別了。” 幽黃光影下的少年,宛若一個稍縱即逝的泡影,浸著濕漉漉的雨水氣息。他眼底甚至有微風細雨的笑意,洞府內卻莫名其妙地卷來一股寒流。 白梨頓時頭大。 她該怎么解釋,自己原本打算兩頭兼顧,先在一天時間內先安置好主角團,再靠著一寸箋回到蒹葭渡。 而且蒹葭渡與白鷺洲千里之隔,他如何能這么迅速地找到這里? “我……” 光影一陣天旋地轉,她被扣著手腕壓在墻上,凹凸不平的墻面抵著蝴蝶骨。 白梨連忙咬住唇,驚叫聲悉數吞進喉嚨。 他眼底哪來什么溫順無害的笑意,都是森冷的霜雪。 一只手探到腰間,有細微難耐的癢意,差點讓她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 “別動。”他的手從她腰間收回來,手指間夾著那枚黑珠,掌心微微一合,黑珠便消失不見。 白梨心涼了半截。 他是循著珠子里的光,一路找到這里的,那她搜腸刮肚找到的靜養之地,豈不轉眼間成了最危險的地方? 薛瓊樓抬起眼,目光移到她僵硬的臉上:“是不是后悔帶著我碰過的東西?” 白梨有口難言,他方才孤苦伶仃的模樣就是拿出來裝的,現下原形畢露,狼受了傷還是狼,本性難移。 那陣輕癢又探到腰間來,白梨受不了一把按住,“我身上已經沒東西了!” 薛瓊樓不理不睬,從她手底抽出一張符箓,低頭掃了兩眼,符紙碎為一堆齏粉。 白梨臉色煞白,“你到底要……” 他目光忽地往洞外斜去,一條人影慢吞吞經過,鞋底踩碎枝葉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來。 “白姐姐,你還在這里嗎?”夏軒見她還沒回來,被綾煙煙催著來找人了。 完了,這人怎么也來了! 驟然一陣天崩地裂,白梨倉皇間想把他往里面推,可他身形紋絲不動。 “如果你還想要他們活命,就不要出聲。” 少年的聲音,連同他的身影自上而下籠罩著她,白梨腰背瞬間繃得筆直。 腳步聲還在洞府外徘徊,她后背緊貼著墻面,像墻上一塊浮雕,一動也不動,只有胸口在小幅度地起伏,腰際窸窸窣窣的顫栗仿佛一場無止境的酷刑。 一疊符箓都放在一個地方,他每次卻一張張地抽出來,好像要叫她看著自己如何一步步走向彈盡糧絕的境地。 薛瓊樓的手忽地懸停在她衣襟前,“一寸箋?” 這是她上回開玩笑藏彩箋的地方。白梨往后瑟縮一下,胸口擂鼓似的狂跳,另一條手臂在身后藏得更緊。 就是這下意識的舉動,也沒能逃過他眼睛。 藏在袖子里了。 衣袖被一寸寸撩起,刺骨的冷意鉆進去,宣紙貼著小臂滑出來,落入他手中。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