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象征著鹿門書院百年薪火的欞星門下陷十丈,仿佛有一柄鍘刀當頭鑿砍,威嚴煊赫的華表憑空出現兩道猙獰瘡疤。 “誰殺我徒兒!” 老人的怒喝震顫天幕,鋪天蓋地的威壓,疾風驟雨般打在身上,在場諸人無不感覺身體被壓上萬鈞力道,修為低微一些的,已經口吐鮮血,連站都站不穩。 兩個學生里,最聰明的是宋嘉樹,最受器重的也是宋嘉樹,而傳聞中那把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扶乩琴,它的下一任主人,就是宋嘉樹。 精心培養的學生,還未嶄露頭角,就不明不白地暴斃于擂臺上。 無怪山主暴怒。 董其梁須發噴張,一襲襦衫灌滿厲風。 “山主冷靜!”長鯨劍橫著主人面前,擋下了殺氣畢露的一擊,姜別寒手腕發麻:“我與宋道友無冤無仇,何必下此殺手!” “別狡辯!”月白襦衫的書院弟子如一片洶涌汪洋,群情激奮:“你把劍刺進宋師兄眉心!宋師兄術法被破,未及自御,你便趁虛而入!” 姜別寒再怎么好脾氣,也做不到心平氣和地面對這些蠻不講理的污蔑,長鯨劍在劍鞘內嗡然作鳴,凝聚著嚴冬刺骨冷意的劍氣,從劍鞘內傾瀉出來。 打頭責難的弟子被劍氣刺得疾退一步,“你……你居然還想殺我們?!” 姜別寒澎湃難定的心境,影響劍心,長鯨劍猶如一頭被挑釁的困獸,在牢籠內橫沖直撞,仿佛下一刻便要沖出劍鞘,將這片汪洋人海夷為平地。 一只手握上來,猶如一股溫涼的水流。 他發紅的眼聚起清醒的光,轉過頭:“綾師妹……” 綾煙煙心照不宣地朝他一笑,像一面柔軟的后盾,永遠站在他身后,不離不棄。 “你們說的這些,誰看到了?” 那添油加醋的弟子自知理虧,又退了一步:“怎、怎么沒有看到?” 綾煙煙往后一指,原本站過的觀戰席,還有一大群人圍聚:“我將兩人每一招每一式,都拆開了解釋,大家有目共睹,姜師兄劍至即止,根本沒有失手的可能,更沒有心懷殺意的籌圖!” 那些人聽得最認真,紛紛點頭附和。 “是啊是啊,這小姑娘解釋得細致又生動,我們幾個門外漢都看懂了!” “只看到劍停在那個小公子腦袋前面,沒看到你說的什么刺進眉心啊!” 那弟子有些啞口無言。 方才秘境內的景象一覽無余——長鯨劍劈斬水流,長驅直入,直至懸停在襦衫少年的眉心。 原本在此刻便可以分出勝負,但宋嘉樹并不甘心就此落敗,咬著牙與劍氣抗衡,平地旋起的罡風,猶如白色巨繭將兩人包裹在內,暴漲的白光又猶如一團熾焰,灼熱刺眼。 等秘境外眾人適應了這陣白色火球般的熾焰時,襦衫少年已經口吐鮮血,像被絞死的犯人卸掉繩索,從絞刑架上癱軟墜地。 至于他如何死的,眾人都沒看見。 也就是說,眼見不一定為實。 那弟子還開口,董其梁按住他肩膀:“你先下去。” 老人一手負在身后。 若姜別寒真的心懷鬼胎,何必在眾目睽睽下出手,無疑是在自投羅網。 對了,眾目睽睽…… 幾千雙眼睛盯過來,猶如環伺在黑夜中的野獸,像要將身上所有的秘密悉數扒下來。 “先生!”不知誰喊了聲:“宋師兄還沒死……他還有救!” 襦衫少年躺在一地血泊內,半張臉上血珠撲濺,口不能言,顫抖著伸出手,抓住他先生的衣擺。 先生,救我…… 董其梁俯下.身,死死盯住這個曾讓自己傾力培養的學生。 沒有死透,還留著一口氣,偏偏就是這口氣,讓他有生存的希望,和前幾日那些橫死的散修一樣。 只不過那些人可沒他那么好的運氣,死得這般大張旗鼓,他們的死不過是茶余飯后的談資,他們的性命是微不足道的浮萍,搖頭一聲嘆息,已是對他們最大的仁慈。 董其梁面色忽然奇差無比。 他清楚幕后兇手還在逍遙法外。 如果那人的目的只是想給這場爭奪大會添幾道波瀾,給他的聲望潑幾盆臟水,讓整座書院推上風口浪尖,惡心他一把。 小孩子掐架的幼稚手段,這些都無所謂。 但現在看來,他所謀的是—— “扶乩琴!” 一排人呼啦啦跪下:“先生,宋師兄還有救!請先生祭出扶乩琴!” 自己的學生性命垂危,沒有理由不出手相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