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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抓到的人跑了一個(gè)時(shí)，他就知道自己的計(jì)劃定會暴露。

    懷北如今有此防范倒是可以理解。

    只是楊海之前放走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那些人又手持皇上密令之人又是什么關(guān)系？

    還有懷北……

    他屈起指尖在懷北的字樣上敲了敲，喃喃道：“聽聞懷北知府林明晰，是個(gè)才華橫溢的精絕之輩，懷北在其治下大不相同，眼下索絆，大約也是這是林大人的手筆。”

    “只可惜，這荒沙之中容不得大才之人。”

    他說著提起筆在懷北的標(biāo)記上打了個(gè)不祥的紅圈，在圈內(nèi)寫了胡楊二字，勾唇無聲輕笑。

    “若我所猜不錯，那你們二人或許有緣與這位林大人，一同祭了懷北，也算是你們盡忠了……”

    被顧云強(qiáng)行往頭上多扣了一道帽子的林明晰毫無征兆地打了個(gè)響亮的噴嚏，揉了揉鼻子繼續(xù)往墻上抹草汁。

    這草汁是城中佟大等人特意去找來的爬沙草，說是熬成汁水涂抹在墻上，能刺激得牲畜性情大改陷入狂躁，是能阻礙騎兵入城的好法子。

    這法子到底有用沒用誰也不知道，不過蹲在墻角抹草汁的多是些婦孺老少，畢竟這些人在力氣上幫不上忙，也想不到別的法子，只能用這種力所能及的方式來讓自己心安。

    林明晰把大小瑣事能安排的全都安排好，力氣活兒幫不上忙，索性也就跟著這群婦孺來此尋個(gè)心安。

    他一個(gè)大男人，混跡在一群婦人之中場面極其詭異。

    可誰也沒覺得哪兒不對。

    畢竟誰都知道，以林大人的身板體格，除了發(fā)號施令外，他能做的大概也就是這種瑣碎活兒。

    木桶里的草汁見了底，林明晰摁著酸脹的腰仰頭看去，發(fā)現(xiàn)城墻上能看得到的地方都被抹上了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

    有的地方灑滿了滑膩膩的油，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別說是梯子或是人，就算是只蒼蠅來了也不見得能在上頭站穩(wěn)腳。

    更多的地方被涂滿了黃褐色的草汁，散發(fā)著一股詭異的刺鼻味道。

    耳邊響起的全都是接連不斷的噴嚏聲。

    他抓著手里的帕子正反復(fù)回想城內(nèi)的各個(gè)地方布置得如何，還沒從亂麻般的思緒中捋出一個(gè)線頭，身后就多了個(gè)很不起眼的人影。

    站在他身后的女子瞧著極為單薄，手里還捏著一塊跟林明晰手中一模一樣的沾滿了草汁的抹布。

    她作勢蹲下去擰抹布，用輕得幾乎聽不清的聲音說：“大人，叛軍已至八十里外，一時(shí)被咱們設(shè)下的陷阱絆住了腳，接下來的速度應(yīng)該會稍微慢些。”

    雖說稍微慢些，可慢下來的時(shí)間并不能讓人覺得輕松。

    畢竟刀鋒已懸于脖頸之上，什么時(shí)候落下來血濺刀落，誰也不知道。

    這種憂懼無形間帶來的恐懼，或許比直面生死來得更為可怕。

    林明晰把半干的帕子放在她拎著的木桶里，說：“書院那邊安置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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