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致歲月迢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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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一玫漸漸發現,博士生涯雖然枯燥,但時間卻過得很快。接下來的那個冬天,煩瑣之事接踵而來,期末考試和論文堆積如山,趙一玫忙得無暇他顧。
許多個夜晚,她頂著亂吹的狂風在露天停車場上一遍遍地找自己的車。她還開著當初那輛銀色小跑車,只是它再沒有了當初的酷炫,即使砸再多的錢保養,也擋不住時光的流逝。
有些時候趙一玫自己也不懂,她喜新,追趕潮流和時尚,永遠都是走在流行前沿的那一個。可她又戀舊,屬于她的東西,她一樣都舍不得丟下。
那天夜里,趙一玫跟往常一樣開著車行駛在無人的街道上,突然聽到“砰”的一聲,不知道是車輪碾到了什么利器。她蹙眉,準備開門下車看個仔細。才剛推開門,就感覺一陣冷風灌進來,她的潛意識里覺得不對勁。
然后她忽地反應過來,立馬關上車門,扣上車窗鎖。果不其然,下一秒,幾個身形高大肥胖的墨西哥人就從暗處的角落里走了出來。他們手持利器,迅速將趙一玫的跑車圍住,然后一步步走過來。
想起不久前南加州發生的中國留學生被搶劫并中槍死亡的消息,趙一玫渾身都在顫抖。她的跑車并不防彈,在絕對的力量和恐嚇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趙一玫在心中深呼吸,在對方圍上來以前,一腳油門踩到底,從最近的一名大漢身前飛奔而過。
小區的停車場也是露天的,下車以后距離她的宿舍還需要步行六七分鐘。趙一玫拿出手機撥了“999”,又將手機緊緊握在左手中,手指隨時準備按下撥打鍵,右手則拿著何惜惜離開時送給自己的噴霧。她脫下腳上的高跟鞋,光著雙腳,用牙齒咬住鑰匙,心里做好完全充分的準備,打開車門就一路狂奔。
小區里是鵝卵石鋪成的路,冬天踩起來又冷又疼。趙一玫顧不得那么多,心“怦怦”直跳,聽到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她想要尖叫。
她總覺得身后有什么在追趕著,跑到最后,她哆哆嗦嗦地插進一把鑰匙,一腳踢開房門進去后關上,才終于在黑暗中得到安全感。
趙一玫就是在這個時候接到沈釗的電話的,尖銳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手忙腳亂,不小心摁了掛斷,又趕緊重新撥打過去。沈釗在電話中告訴趙一玫,趙清彤病重住院了,大概時日無多。
趙一玫愣怔地接著電話,深藍色的光從遠處照入房間,有一種安靜的美。她神情恍惚,似是漫不經心,然后她微笑著問:“沈叔叔,您說什么,我沒有聽清。”
“你媽媽她……她不想讓我告訴你,知道你還在生她的氣。”
趙一玫覺得像是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她一只手握著電話,一只手一下一下地扯著地毯上的毛,過了很久才“哦”了一聲。
沈釗在電話那頭聲音沙啞地說:“一玫,對于這件事,我很抱歉。”
趙一玫卻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動作,不停地扯著地毯上的毛,問:“是什么病?”
“肺癌。”
“怎么可能?”趙一玫頓了頓,終于笑起來,“我媽媽這個人,既不抽煙又不喝酒,睡得比誰都早,最注重養生了。沈叔叔,你們就別合起伙來騙我了,就算是騙我,也要編個好一點的理由啊。”
沈釗沒再說話。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趙一玫心中涌起無數怨恨,紅著眼眶,突然對著電話大吼:“你們非要用這樣的理由騙我回去嗎!你幫我轉告她!我不會相信的!我不會回去的!我根本就沒有原諒她!”
然后她就像是發瘋的野獸一樣,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啊——”
趙一玫一直尖叫到聲嘶力竭,電話那頭才終于換了人,是沈放的聲音。他靜靜地叫她的名字:“趙一玫。”
連名帶姓,絕不拖泥帶水。可就是這樣一道冰冷的聲音,將趙一玫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她終于停止了無意義的哭喊。
她問:“沈放,是你嗎?”
“是我。”
“沈放……我想回家。”
他說:“好,回來吧。”
其實心底明明知道沈釗不會騙她,驕傲如趙清彤,也不會再用同樣笨拙的手法來向她低頭。
這一切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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