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世界上最痛苦的,莫過于眼睜睜看著你愛的人,愛上別人。 01 開學的時候,我的導師主動找到我,告訴我他的一個ph。d學生將在明年夏天畢業(yè),問我是否有意向進入他的實驗室,他可以每個月給我提供三千美元的生活費。我當然求之不得,我之所以暑假留在他的實驗室,就是為了能夠得到他的青睞。 與此同時,趙一玫和何惜惜還沒有決定未來的出路。何惜惜實習的公司對她的表現(xiàn)很滿意,但最后并未向她提供offer,他們終究更傾向于擁有公民身份的本國人。她繼續(xù)讀博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畢竟美國人大多不愿意讀生物這樣的理科專業(yè),她很容易就能拿到獎學金。 趙一玫所學的專業(yè)在美國更是無法找到工作,隨便在大街上找一個墨西哥人說的西班牙語都比她流利。反正她也從未想過以此謀生,可是她又不愿意回國,自從這次暑假回國后,我覺得她和沈放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局面中。 “要不我和你們一起申博好了,”趙一玫坐在沙發(fā)上抱著抱枕頭疼地說,“學拉丁語文化研究,怎么樣?” “也挺好的,估計沒什么人學這個,學院也要有亞裔指標,現(xiàn)在和教授套瓷還來得及?!? 趙一玫欲哭無淚:“我曾經(jīng)的夢想是當一個被金屋藏嬌的陳阿嬌,哪里知道現(xiàn)實把我逼成了一個女博士?!? 大四時我的課少,大部分時間都留在實驗室里。我的導師和江海的關系也不錯,他曾經(jīng)一邊吃糖果一邊問我:“你們什么時候結(jié)婚?” 我被嚇了一跳,告訴他:“在我們的祖國,我們還未到結(jié)婚的年紀。” 他很驚訝:“噢?但是在美國,像你們這樣的情況,說不定孩子都有兩個了。” 我笑嘻嘻地問他:“那以后我們的孩子也來給你當博士生好不好?” 年過五十的教授轉(zhuǎn)動著一雙藍灰色的眼珠,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 就在這學期,江海搬來和我同一個小區(qū),我同他商量,每天搭他的便車上學,因為我至今仍然沒有拿到駕照。 以前趙一玫每次說我,我就懶洋洋地回答:“有什么關系,讀書的時候有江海,畢業(yè)以后,他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 可是現(xiàn)在,我不太確定了。 我后來見過田夏天一次,我將欠她的飯錢補給她,她笑著說:“原來你就是姜河啊,我聽江海提到過你?!? 要是換成別人,我或許會十分感興趣地向他打聽在江海心中,我是什么樣子的??墒敲鎸μ锵奶?,我意興闌珊,所以只平淡無奇地“哦”了一聲,然后問她是否經(jīng)常見到江海。 “還好,”她靦腆地低下頭,“我偷偷去你們琴房看過他彈鋼琴。” “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讓他帶你進去的?!蔽覒脩玫卣f。 田夏天搖搖頭,欲言又止地走了。 那天下午,下課后我心血來潮,去了一趟音樂學院。走到教學樓下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里必須刷卡進入,因為我不是音樂學院的學生,所以就算是我的學生卡也沒有用。難怪田夏天要用“偷偷”兩個字了。 就在我垂頭喪氣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姜河?” 我回過頭去,看到一臉疑惑的江海,他問我:“你怎么會在這里?” “嗯,”我被嚇了一跳,撓撓頭,“隨便走走,你呢,剛剛練完琴?” “嗯,”他點點頭,“要一起回去嗎?” 我鼓起勇氣,卻又假裝不經(jīng)意地說:“好多年沒看過你彈鋼琴了,上一次還是中學的新年晚會上?!? “是挺久了,”他一邊回憶一邊說,“你,想聽嗎?” 我點點頭,然后看到江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下個月可能會開一場獨奏會,你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來聽?!? 我驚喜地睜大了眼睛,江海從大一入學就一直跟著學校里一位很牛的大鋼琴家學習,這件事我是知道的,可是沒有想到,他還能開一場獨奏會。 我曾經(jīng)覺得,大概江海和《哈利·波特》里的赫敏一樣,有一塊可以時光倒流的懷表,因為他的時間好似無窮無盡。 “彈鋼琴是不一樣的,”他跟我解釋,“彈鋼琴對我來說,是一種放松,它能帶給我和科學完全不同的快樂。” 江海的獨奏會那天,為了防止我做出聽鋼琴曲聽到睡著這樣丟人的事情,我逃了白天的課,在家美美地睡了一覺。正好趙一玫晚上沒課,我便拉上她一起去。 穿著燕尾服的江海站在舞臺上,同我夢中幻想過無數(shù)次一樣,他坐在舞臺上的三角鋼琴邊,燈光落在他的身上,坐在觀眾席上的我只能看到他模糊的側(cè)臉。 十首曲子彈下來,我的手都因為拍掌拍到麻木。只見他走到話筒邊,用他如大提琴般低沉動耳的嗓音說:“thankyouforyourcomingtonight,now,pleaseletmeintroducemisstiantoyou。tonightshewillplaythelastsongwithme。thisismyfavoritesongforchopin,<farewellwaltz>。(感謝各位今晚的到來,現(xiàn)在,請允許我向你們介紹田小姐,她會同我一起彈奏今夜最后一首曲子,是我最喜歡的一首鋼琴曲。肖邦的《告別圓舞曲》。)”全場掌聲如雷,幕布緩緩打開,我看到了穿著黑色晚禮服的田夏天。 那一刻,我聽到了整個世界崩塌的聲音。 趙一玫擔心地轉(zhuǎn)過頭看我,我一動不動地盯著舞臺,看著田夏天在江海對面的那架鋼琴邊坐下,然后他們相互對視,同時彈出第一個音符。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