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憶與現實-《愿為西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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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后。
亞希人民醫院的花園里,沈應知低著頭在打電話。
“嗯,我挺好的……天不熱也不冷……有水果……紫外線是有點強……有商場,買得到防曬霜……網購快遞能到……吃飯也是用筷子的不是手抓……酸奶每天都在喝……好了,媽,我該上班了。”
掛掉電話,她沒回頭就看到葉南肆正伸出手準備嚇她的影子。
“幼不幼稚!”沈應知將手機放進口袋,沒扭頭直接往前走。
葉南肆追上去:“你怎么這么沒意思啊?”
“下午你有個會診,要不要我和凌川旁聽?”
葉南肆遞過一瓶水給她:“哎,不是!你是導師,還是我是導師啊?我發現小沈醫生你現在真的越來越目無尊長了。”
沈應知將水塞進白大褂口袋,拉開玻璃門讓葉南肆先進去:“你為人師表起不到表率作用,還不讓人說了?”
葉南肆這就不高興了:“起不到表率作用?今時不同往日啊,你說話之前再不掂量掂量,小心我讓你畢不了業!”
一起走到電梯口,沈應知才忍不住說:“酒吧那種地方少去,不干凈。”
“咳……”葉南肆被水嗆了一口,像被人抓住了小辮子似的面紅耳赤,他先一步跨進電梯,嚴肅地沖沈應知說道,“你這種學生,我當初到底看上你什么了?”
沈應知想了一下,很認真地回:“大概是被我的外表欺騙了,以為我好欺負吧。”
這話她也敢說,但不假。想當初,沈應知一身白t恤、牛仔褲往那兒一站,眼神清清澈澈、坦坦蕩蕩,擱誰也不會把她和人精聯系在一起。
于是就入了有預謀的葉南肆的眼,以為自己找到了個好幫手,誰知這前前后后也不過三四年的時間,她就一次又一次地刷新葉南肆對她的認知。
特別是大五那年為了說服他來川西,撒潑賣萌、死纏爛打、軟硬兼施、毫無底線……三十六計也就差美人計沒使了。現在就算來了也不消停,三天兩頭往人家基地跑,那可是軍事訓練基地,被搞煩了,人家領導一張警告令就下發到葉南肆手上,指名道姓地把沈應知列上黑名單,說要是再不嚴加看管,就讓他們收拾東西滾出亞希。
瞧瞧,當導師當到這種沒尊嚴的地步,也是沒誰了。為了她已經都這么慘了,還要管他去不去酒吧,還有沒有天理了!
郁結到不行的某導師決定捍衛主權:“我說小沈同志,我覺得我們需要就這個問題展開一次嚴肅而又正經的討論……”
說話間,兩人推開門,正對著他們的靠窗辦公桌上坐著兩人,一人低頭玩著鏡頭,一人毫不客氣地吃著葉南肆小冰箱里的葡萄。
見有人進來,吃葡萄的那個裝作很熟的樣子打招呼:“應知。”
被忽視的葉南肆揉了揉眼睛,掐了自己一把,扭頭問沈應知:“對面我辦公桌上是有兩個人吧?你也看到了,是吧?”
沈應知同樣忽視葉南肆的大驚小怪,將口袋里的水掏出來,放在桌子上,然后把玩鏡頭的那個從桌子上拽了下來:“你們怎么來了?”
被拽下來的人滿心不悅:“怎么了,醫院你家開的?不允許來看病了還?”
沈應知面不改色:“這里不是門診,不接受掛號。你出門右轉坐電梯下去,過了外科大樓,去門診大廳排隊,專家十塊,普通五塊。”
杜懷殊來勁了:“但我就想讓葉醫生幫我看病,錢不是問題。”
沈應知說:“我們葉教授是外科醫生,不是精神科,你的病他看不了。”
“你……”
江舟低頭看了一眼小冰箱,里面已經空了,才從桌子上跳下來和稀泥:“光斗嘴不精彩,要不打一架?”
建議不錯,兩人配合著瞬間紅了眼,氣氛驟然升溫。
“哎哎哎!”葉南肆走過去橫在沈應知和杜懷殊面前,生怕她們真的會打起來,“他鄉遇故知,多難得啊,人生四大幸事之一,咱斯文點行嗎?小江同志,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他們從小的相處方式就這樣,江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的,被葉南肆那么一說,順著他的話就問了一句:“哪兒不對?”
葉南肆從那兩人中間走過去,關上小冰箱的門,湊到江舟耳邊低語:“哪兒不對?吃我的東西,經過我同意了嗎?”
“小氣勁,回頭給你買十斤。”靠得太近,葉南肆的氣息都灑在江舟臉上,他脊背一僵瞬間站直,扯著杜懷殊沒好氣地問:“你好了沒啊?”
杜懷殊將鏡頭裝進背包,不情不愿地對沈應知說了句:“‘博塵’那會兒謝了啊。”
沈應知客氣回道:“不用謝,就是一頭豬,不到該吃它肉的時候,生病了不也得救它嗎?”
“喲,你這是承認自己技術不佳只能當個獸醫了?”
“這得分情況啊,得病的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橫豎杜懷殊是一點便宜沒占到,沈應知怎么就變得牙尖嘴利了呢?小時候明明只會沉默著跟在大家身后的那個沈應知,現在渾身上下就跟長了刺一樣,逮誰就扎誰,不見血不撒手。
不甘示弱的杜懷殊拿出最后的撒手锏:“行,我們也不打擾你們了。我和江舟也就是路過。哦,對了,你有什么話想對周盡城說的嗎?我可是馬上就要去見他了。還有啊,忘記告訴你了,我正式成為隨軍記者了,知道什么意思嗎?就是我想見他的時候,隨時都可以見。”
沈應知別過頭:“哦,那恭喜你啊。我沒什么要對他說的,我們之間的話都是悄悄說。”
一來一回,葉南肆的辦公室里瞬間又火光四濺。江舟實在受不了,自己一個人先走了。
剛到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鑰匙都還沒插進鎖孔,突然腦袋一黑,一件帶著體溫和體味的外套就從天而降罩在了他頭上。
江舟保持著開車門的動作沒動,身后的人已經回頭,聲音漸遠:“晚上冷,多穿點,朋友。”
把衣服取下來,江舟聞了聞,有很淡的消毒水味,觸感柔軟,心想穿上的話應該比較舒服,于是抱在懷里上車了。
距離亞希三百公里外的吶牧山平均海拔4500米,山頂常年積雪,南北走向,以此為界,東坡以東為亞熱帶季風氣候,西坡以西為高原山地氣候。
高速驅車三個小時,江舟和杜懷殊來到了此次“天鷹”選拔第一階段的起點和終點集合地。
營地里扎著六頂中型軍用帳篷,其中三頂被中途淘汰下來的實習兵住著。周湳浦正跟他們湊在一起斗地主,輸了的人臉上貼白條。
其他人臉上都沒地兒貼了,周湳浦臉上卻干凈得一張都沒有,有人不服,說非要讓他輸一把。
周湳浦笑了笑沒說話,甩出一張黑桃a,下家出了個紅桃2攔住,周湳浦一對王炸丟出去,接著扔出梅花3,贏了。
輸了的人哀號:“隊長你是不是算牌了啊……”
周湳浦笑了笑,起身:“不玩了,你們來。”
人群哄鬧開去……
江舟算是見識了,早就聽大院里老兵說特種兵戰斗力強是強,但私底下都是沒正形的。以前他還不相信,今天見到了,瞬間就開始腦補周盡城以后的樣子……嘖!簡直不敢想。
周湳浦走過去,沖杜懷殊點了點頭,和江舟互敬軍禮。
禮畢后,周湳浦隨和地問杜懷殊:“杜師長近來可好?”
杜懷殊回:“老樣子,當年落下病根了,天氣一變就渾身難受。”
周湳浦回頭看了她一眼,帶著點歉疚的語氣說:“你也不容易,這么些年了。”
杜懷殊甩甩頭:“我年輕,扛造。”
畢竟不是軍事上的交接,周湳浦和杜懷殊匆匆結束了話題就轉向江舟:“就你一人?”
江舟說:“學校那邊還安排有其他人,不過是遠程監控,我一個人過來實地跟蹤。”
“行,那明天就開始測試你們的新系統吧。”
江舟問:“今天不行嗎?”
周湳浦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搖頭:“今天是我們選拔新兵第一階段的最后通過時間。”
在淘汰的人中沒有看到周盡城、施仰和林小門,江舟就忍住了想打聽他們消息的沖動。
眼前開來一輛機動卡車,車廂里躺著兩個兵,面容枯槁,呈現極度脫水狀態。
周湳浦喊來了隊醫關咲,將人拖走后,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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