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認-《蜜里調(diào)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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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0
一個晚上,阮煙睡得很不踏實。
她感覺自己停留在淺淺的意識中,時不時醒來,或是在各個夢之間穿梭,腦中很亂,像是纏在一起的麻線。
在夢里,她自己仿佛一次又一次被人從汽車中拉了出來,渾身劇痛,滿臉是淚,而回頭看時,所待著的汽車爆炸,火光沖天,就像在空中開了一朵璀璨而恐怖的煙花。
這是她的眼睛,在失明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夢魘或像現(xiàn)實的復(fù)刻,反反復(fù)復(fù)。
直到熹微將至,天邊翻了魚肚白,阮煙腦中才在長時間的恐懼下終于累到疲憊,昏昏入睡。
臨近八點,葉青臥在套房客廳的沙發(fā)上淺眠,就聽到門鈴聲。
她睜開眼睛,晃了下神立馬起身。
她打開門,看到門口站著的人,猛然一愣:“周總?”
黑色立領(lǐng)風衣上的男人面色清冷如霜,帶著室外的寒意,風塵仆仆。
走進套房,他眉間微蹙,開口的聲音如含了沙:
“阮煙呢?”
葉青點點頭:“太甜在房間里,剛才到五點多才睡熟了,然后我就出來了。”
周孟言脫掉外套,往里走,“昨晚打完電話后的情況。”
“昨晚把太太帶到這里的路上,她還有些干嘔,到這休息了會兒,反應(yīng)才沒有那么強烈,我想給她買點東西吃,她也沒有食欲,連喝水都難受。”
葉青道:“我問太太是什么原因,她說是……想起去年那場車禍了,那場車禍最后車子爆炸,所以昨天看到火災(zāi),才會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
每個人回憶起生命中收到的大刺激,都可能會有不同的反應(yīng),而阮煙的反應(yīng),是感覺到反胃。
周孟言聞言,眼底一點點沉下去。
半晌,他沉聲開口:
“我進去看看她,你去休息吧。”
周孟言輕聲推開臥室門,而后關(guān)上,往里走了幾步,就看到床上的阮煙。
女孩身子蜷縮,闔著眼眸,嬌小而瘦弱,面色不太好,嘴唇的顏色淡淡的。
他走上前,最后上了床。
周孟言躺在她身側(cè),長臂輕輕繞繞女孩身后,一撈,就把她撈進懷中。
阮煙的腦袋輕靠在他胸膛,眉間蹙了下,迷迷糊糊間睜開眼睛,就感覺到自己被人擁抱著。
驚愣的頃刻間,她忽而聞到了熟悉的男性氣息,腦中一震:“……孟言?”
他抬手撩開她臉頰的碎發(fā),聲音啞然:
“吵醒你了?”
“你怎么會在這,你不是在出差嗎……”阮煙震驚迷茫,“我是不是又在做夢了……”
“不是做夢。”
他垂眸凝望著她,“是我回來了。”
“你、你不是明天才回來嗎?”
阮煙感覺自己腦中亂亂的。
他收緊攬住她腰的手,下巴輕抵在她的發(fā)頂,闔上眼眸,半晌開口解釋:
“我那邊……提前結(jié)束了。”
他抱著她,無聲沉默了會兒,微微松開懷抱,看向她臉龐:“昨晚是不是很難受?”
阮煙怔了下,悶聲點頭。
“嗯。”
“是因為想起車禍了?”
“……對。”
周孟言忽而想起和她結(jié)婚這么久以來,他從來沒有試圖了解過這些有關(guān)她的事。
因為原本的他并不感興趣她的過去,她出了什么樣的車禍,在阮家過得怎么樣,原本的他根本不care這些。
他只在乎阮煙能給他帶來多少利益,有多少價值。她曾經(jīng)怎么樣,和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他們只是不動真心的合約夫妻。
難怪她曾經(jīng)會說她覺得他不會在意。
男人啞聲道:“如果你心里很悶,想和我說說車禍的事,我聽著。”
阮煙聞言,漸漸感覺到鼻尖酸澀,搖了搖頭:
“我只是很希望……那場車禍從來沒有發(fā)生過。”
車禍那天晚上,阮云山打算去一個珠寶晚宴,當時阮靈和馮莊去國外度假,阮煙閑在家里發(fā)悶,而后就提出想要和他一起去,阮云山就從公司回來接她。
晚宴在半山腰的一個山莊,上山的路上,因為遇到一輛違規(guī)行駛的大貨車,司機方向盤打得太急,后來就翻車了,造成了很嚴重的交通事故……
阮煙眼眶發(fā)熱,“我有的時候在想是不是因為我……才會有這場車禍的,如果爸爸沒有回家接我,或許根本就不會遇上這輛大貨車,爸爸也不會……”
男人抬手用指腹抹去她臉頰的淚,看著她哭,心感覺像是被人用刀劃了一道,“阮煙,這和你沒關(guān)系。”
“車禍的確發(fā)生了,但和你沒有一點關(guān)系,”他捏起她的下巴,柔聲道:“不要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知道么?”
“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不要胡思亂想,你爸爸肯定也不希望你這么難過,對么?”
阮煙輕輕點了點頭,靠在他胸膛抽泣著,他安慰著,和她說了許多。
她不必有負罪感而覺得難以釋懷,因為她本身也是無辜的受害者。
過了會兒,她終于停下了抽噎,周孟言俯下臉,唇無意擦過她的耳垂,無奈而低沉的嗓音落在耳邊:
“哭夠了?”
阮煙也不知話是不是調(diào)侃,埋著頭輕輕嗯了聲。男人攬著她,嘆了聲氣:
“我算是體會到了。”
她懵懵然,“什么……體會?”
“沒什么。”
只是他終于體會到原來心亂得不知所措,是這樣一種感覺。
“那現(xiàn)在哭夠了是不是要睡覺了?”
“嗯?”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眼睛,“已經(jīng)很腫了,現(xiàn)在哭完更腫了,你想當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嗎?”
阮煙:qwq.
“睡吧。”
阮煙感覺困倦,闔上眼眸,很快就睡著了,周孟言垂眸看著她良久,每一眼都仿佛把她的面容在他腦海中重新描摹,帶著心底越來越柔。
他忽而想起今早滕恒問他的那句話。
其實當時的他,也想問自己——
到底是在什么時候喜歡上了阮煙。
-
不知為何,說完了心底的壓抑的事,聽到了周孟言的安慰,阮煙感覺睡得踏實了很多。
醒來之后,日頭已經(jīng)快到中午,她睜開眼,翻了個身,發(fā)現(xiàn)身旁的人已經(jīng)不見了,正要坐起身,就聽到前頭的落地窗前,傳來很低的男聲:“嗯,我知道了……”
她看過去,發(fā)現(xiàn)男人模糊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
周孟言正在和江承通電話,說著今早合約的事情,通話結(jié)束后,他放下手機,轉(zhuǎn)頭就看到阮煙坐在床上,呆呆望向他的方向,有些小迷糊的可愛。
他走過去。
“吵到你了?”
“沒……”她打了個哈欠,就感覺到男人在身側(cè)坐下,回想到今早第一次醒來的時候,自己似乎在他懷中哭得稀里嘩啦來著,面頰微微紅了。
她好像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繃不住情緒哭了。
也不知道他心里會不會介意,剛才是不是忍著煩躁的心情安撫她的。
畢竟周孟言是個情緒管理超級好的人,女孩子哭哭啼啼,他肯定會覺得很煩吧,還能那樣安慰她,太不容易了。下次她一定得管理好自己的情緒……
男人看著她出神的模樣,“在想什么。”
她立刻搖頭,輕聲問:“我現(xiàn)在是不是睡到很遲了?”
“嗯,可以吃午餐了。”
竟然這么久。
“現(xiàn)在感覺胃口好些,可以吃東西了嗎?”他問。
“嗯,沒那么難受了。”
周孟言問她有沒有特別想吃的,阮煙糾結(jié)了下,說了想吃牛肉米粉,周孟言就讓她先起來洗漱,等會兒讓人買回來。
阮煙起身,先去洗了個澡,讓自己精神一些。
走出浴室后,周孟言放下手機,帶著她,去到客廳用餐。
周孟言也點了份一樣的,而后坐在她對面。
聞到味道,阮煙感覺到食欲上來了,畢竟昨天真是吐到胃里空空如也。
她吸溜著米粉,周孟言無聲看著她能正常進餐,漸漸放下心來,“冰箱里還有份紅糖冰粉,要嗎?”
“冰粉?”她眼前一亮,“要!”
他給她拿了出來,阮煙吃著,想起一事,“對了,隔壁著火的事,現(xiàn)在解決得怎么樣了?”
“昨天晚上查出來了,是有人故意縱火。”
“縱火?”
根據(jù)物業(yè)那邊提供的監(jiān)控,昨晚有兩個穿著黑衣的男人潛入隔壁別墅的后院,他們離開后五分鐘左后,隔壁就著火了。
“現(xiàn)在抓到惡意縱火的人了,是生意上的糾葛,對方有意報復(fù),現(xiàn)在聽說事情已經(jīng)在和物業(yè)那邊協(xié)商處理,這次物業(yè)也要擔責任。”
“那我們家里呢?”
“家里都沒事。”
阮煙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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