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倒頭面-《醫(yī)食無憂[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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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鴻明白二娘身體狀況不佳,也特請了羅老先生及其弟子日夜守護在二娘屋里,唯恐有個三長兩短,只是頭前兒羅老先生還說有所好轉,怎么突然的就惡化了。
那下人沒有分寸,拍門的聲響格外大,直接將懷里的少年鬧醒了。
余錦年一睜開眼,就聽見二娘不行的消息,當即就折起身子來要下床,他背上疼,燒還未退盡,臉色白得嚇人。季鴻知道沒法攔,先行下來幫他穿上鞋襪,忙忙慌慌攙扶著去往二娘的房間。
進去時,二娘正往外咳了一口血沫,緊接著就枕仰著頭咳嗽,聲嘶力竭地發(fā)喘,似是進不去氣兒,一名藥僮拿手巾匆匆抹去她嘴角血污,隨便扔在桌上,便快步去取藥爐上時刻備著的參湯。
清歡看出羅老先生臉上的焦急神態(tài),又聽著要灌參湯吊命,當即覺得天要塌了,她跪在榻旁撫順著二娘的胸口,想讓她好受些,待藥僮一將參湯端來,她就幫著忙往二娘嘴里喂。喂一口,反而咳出來兩口,清歡忙又扯了袖中的手絹去給二娘擦嘴,急道:“二娘,你喝一口,喝一口呀!”
余錦年踉蹌跑過去,叫了聲“二娘”。
清歡驚道:“年哥兒你怎么起來了!你傷得那么重……”是啊,家里兩個主心骨都傷重,一碗面館也燒沒了,她說著說著就哭起來,平時挺有主意的一個人,如今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
二娘咳急,喘得厲害,吸氣聲在喉嚨處似被拔高了一個調,余錦年拿過清歡之前給二娘擦嘴的手絹,果見絹子上除了血沫,還有灰黑色的炭屑。他燒昏了頭,只聽著季鴻和羅老先生的轉述,便當真以為二娘病情平穩(wěn),卻忘了有些時候只是看起來平穩(wěn),實則卻危機四伏。
那日火勢太猛,幾乎是一瞬間就竄起來的,他雖是第一時間就把二娘推了出去,可畢竟二娘身體虛弱,吸進去的濃煙熱浪對旁人來說或許只是短短咳嗽幾天便能自愈,然而換成二娘,卻沒那么簡單了。
痰中有黑屑,調高喘急,怕是吸入的熱煙損傷了氣道,也許喉嚨和氣管中已有了水腫,且觀此情形,恐怕肺臟也不容樂觀。
段明和石星等人聞訊也趕了進來,他們多多少少都受過二娘的恩惠,此時也跟著著起急來,然而他們都是局外人,再著急也比不過床前那個少年人。
清歡又嘗試著給二娘灌參湯,她不懂醫(yī),只知道參湯是用來吊命的,且一廂情愿地以為,只要灌進去了,二娘就能活。
余錦年看著二娘將嘴里的參湯盡數吐出,突然道:“拿刀來。”
清歡愣住,呆呆地看著余錦年,還是旁邊的藥僮反應快,迅速從羅謙的藥箱里翻出了一把鈹針,針似劍鋒,慣常是用來破皮排癰的,這藥僮見識過余錦年的“歪門邪道”,以為他是又有了什么起死回生的妙招,便想也沒想就把刀針遞到了余錦年手里。
余錦年接過刀,右手捏住,食指按在刀把,轉眼間就將刀鋒頂在了二娘的喉嚨上。
所有人都被他嚇了一跳,房間中還聽得有人倒吸一口氣,那給他遞刀的藥僮更是驚呆了,以為他是施救不成,就要親自下手了結。
“錦年,錦年!”
余錦年回過神來,看到自己腕上攥著一只手,他也不由自主地倒喘兩口,吞下一聲唾沫抬頭去看,是季鴻。針尖鎖在二娘頸側,已在皮膚上刺出了一個血點,余錦年四下一望,見眾人都面帶憂慮地看著自己,他手指恍然一跳,將那刀攥緊了,借著男人的力道慢慢移開。
季鴻將鈹針從他手里抽出,扔在地上,咣啷一聲。
沒人怪罪,只當他是一念之差。
這時,二娘突然抽搐起來,眼睛大而徒勞地睜著,盯著天上。許多人圍上去,羅老先生抽出幾根銀針,刺在幾大救急回陽的穴位上,周圍吵吵鬧鬧,喊水的喊藥的,還有清歡的哭聲……余錦年卻退出來,站在一旁愣愣地看著。
“我沒想殺她。”季鴻閉了閉眼,聽到身旁少年低聲道,“我想做氣管切開。切開氣道以后,插根葦管,向里通氣……”
季鴻聽不懂所謂氣管切開是何種方法,但是聯(lián)想到方才少年舉措,隱隱地也能猜中一二,又不由對他的大膽想法而驚愕,當世敢提出“縫骨縫皮”的唯有他一人,如今又說要切開氣道,簡直是驚世駭俗。
余錦年眼神微黯,說到一半便停下了,自嘲道:“算了,便是切開,也不過是徒增痛苦而已。”
他心里知道,二娘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根本抵不住切開氣道所造成的損傷,若是放在前世,萬事俱備,他或許還能一試,然而眼下這種狀況,談何容易,即便是做了有創(chuàng)搶救,對二娘來說卻與催命符無異。
季鴻短暫思索,立時皺眉,道:“我知你腹中有千萬種濟世救人之良方。但切開氣道這種話,以后莫要提,也不要去試。”
此法若是成了,少年會被人捧作神醫(yī)下凡,那是皆大歡喜,可一旦有一次失誤,他就會淪為諸人唾棄的殺人罪犯,枷鎖加身。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愿余錦年去用這般危險的法子。
不知少年聽沒聽進去,但倒沒有反駁,反而低聲“嗯”地應下。
看著羅謙救急的手段都一股腦地用在二娘身上,余錦年突然覺得身心麻木,眼前涌動的人頭像是一尊尊木偶,失了線般的四處奔走。他想起養(yǎng)父遇刺倒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場面,他臥在病床上,看著門外亂糟糟一片,卻什么都做不了。
重獲新生后,他自以為可以挽救一切,結果到頭來,還是什么忙都幫不上。
有人嘶喊了聲:“娘——!”
余錦年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本就是攜傷逞強,前一刻還燒得迷迷糊糊,后一刻就趕來看二娘,算是強撐著一股勁兒,又執(zhí)拗著不肯讓人扶,直到他倒下,被季鴻眼疾手快一把抱住的瞬間,季鴻才發(fā)現他后背濕透了,既有冷汗,也有微微滲出的血色。
將少年放回床上,著人重新給他上藥包扎,期間他一動未動,纖細的睫毛卻被沿著眼皮留下來的冷汗壓彎,許是情緒大起大落所致,剛包扎好,他就又燒起來,睡沉了連季鴻都叫不醒。
外頭一片倉皇,過了會,段明敲敲門跟進來,黯然道:“……走了,沒熬過來。就在剛才。”
窗外天光乍亮,霧色迷蒙,窗柩被這兩日的雨水濕透,散發(fā)出陳舊的草木腐氣,一張絲網沉沉地綴在角落,一圈一圈,卻獨獨不見蛛娘。
“辦穩(wěn)妥些。”閉目靜默良久,季鴻道,他側坐在床沿,被下搭著余錦年的手,十指交錯,一半無力,一半修長。
木死了,變成窗;蛛死了,結成網。唯有人死了,什么都留不下。
季鴻深有體會。
——
但無論如何感慨,眼下最要緊的事是要將二娘妥善安葬,清歡抱著穗穗,守著靈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碗面館沒了能主事的人,只有季鴻帶著人前后安排。
陰陽先生進了門,立即開書訃白,親做寶幡,剪歲數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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