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無憂花開-《貧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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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滅方丈想說,善哉已進了業塔自自省己罪、面壁思過,沈施主怕是見不著了。
然而沈獨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還不等緣滅方丈給他什么答復,他便又淡淡道:“方丈若不讓我見,我昏倒死在山門前事小,世間妖邪魔頭又復出事大。”
“你是在威脅我禪院嗎?!”
緣滅方丈皺眉沒答話,后頭一名持棍的武僧已然橫眉豎目,顯然是看不慣沈獨到了極點。
可沈獨哪里會去搭理他?
從頭到尾都像是沒聽到這話一般,連目光都沒移開過,只依舊注視著緣滅:“方丈考慮好了嗎?”
緣滅方丈早在上次妖魔道與正道一同逼上山門的時候,就領教過沈獨的難纏了,沒料想如今人雖然重傷,人卻比先前還難應付了。偏偏佛門對苦厄眾生一視同仁,無論是讓他看沈獨重回山外殺戮,還是看他死在山門前,都做不到。
于是終無奈地一嘆。
“阿彌陀佛,天憐世人,我佛慈悲。沈施主想見之人,此刻已在業塔之中。只是業塔為罪塔,一則守塔僧未必放你進去,二則施主想見之人未必愿意見你。”
“他不愿見我又怎樣?”沈獨笑了一聲,已聽明白了緣滅言下并無阻攔之意,只道,“我想要見他,這便足夠了。”
天機禪院的僧人們還從未見過這般厚顏無恥之人,更沒有想過那許多總讓人浮想聯翩的傳言會因為這個人,落到他們仰視也不能及的那一位最有慧根的僧人身上。
這一時間,全都看著他沒了言語。
沈獨卻沒有理會這些了,只是對緣滅方丈輕道了一聲“謝過”,便抬步上了臺階。
不空山上,晨光熹微。
輕薄的霧氣紗似的在山間浮蕩,山下的竹海碧波一般搖晃,上山的臺階一重一重,被初升不久的日頭照著,像是一道天梯直通高處。
僧人們相覷一眼,到底為他讓開了道。
這滿身血污還未洗盡的昔日魔頭,便一步步拾級而上,無端端讓身后所有人想起了月前另一名僧人回到禪院后,一步一步跪上禪院時的姿態。
緣滅方丈無言。
只是他既然應允,此刻便不會橫加阻攔,是以從頭到尾只是平和而悲憫地看著。
山門峽谷外的殺戮還在繼續。
沈獨的腳步沒有停過。
他一步步走過了三重山門,看著山門上那山山水水的篆字,若有所悟,可細想時還是什么都不懂,于是便記起來,那和尚說自己榆木疙瘩,半點慧根都沒有,約莫是真了。
浸滿了鮮血的長袍袍角,在長長的臺階上留下了逶迤的血痕,但隨著他走遠又漸漸干涸。
從山下到山上,沈獨覺得自己走了很久。
可真當站到了禪院這一片恢弘的建筑前,看見那一座業塔孤高冷落的影子時,又覺只不過是這么一瞬。
藏經閣臥伏在西北,千佛殿偏坐于東北,高高的業塔卻在東南角上。八角舍利塔,陳舊的塔身沉淀著風雨侵蝕的痕跡,上面書寫著的一行又一行經文,有的依舊清晰,有的卻已經模糊。
八面塔身,刻的是天龍部眾。
塔旁栽著一棵高大遒勁的老樹,樹上開滿了金燦燦的花朵,一片堆著一片。
樹下的臺階上,盤坐著一形容枯槁的老僧。
在沈獨走到臺階下的時候,他那滿布著皺紋的眼皮便動了一動,慢慢掀開,看向了他。
沈獨便駐足,抬首望這高高的佛塔。
他問:“法師,他便在里面嗎?”
那老僧看了他滿身的鮮血與平靜的面容一眼,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打了個機鋒:“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
“扯你媽的鬼。”
這一段公案沈獨還是聽過的,只是壓根兒不想往下聽,當著這一名明顯不簡單的老僧的面,他已是冷笑了一聲:“狗屁的‘仁者心動’!一個巴掌拍不響,風吹幡動,自然是風動幡也動。風不動,幡不動,你心動一個給老子看看?”
“……”
老禪師歷經世事,見過了幾多風雨,可在他面前還敢如此粗鄙的,沈獨算是獨一份。他看沈獨的目光,忽然也變得一言難盡了起來。最終竟是長嘆,宣了一聲佛號。
“罪過!朽木不可雕也!”
只是話出口,心里想的卻是:這魔頭,老衲降不住,燙手的山芋還是莫要糾纏太久,讓有本事的人收拾吧。
于是形容枯槁的僧人合十微笑。
只寬容忍讓地對眼前沈獨道:“業塔懺悔,素來是里面的人不能出,倒也沒說過外面的人不能進。施主既懷執念而來,自然進也無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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