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在被劍光籠罩的那一瞬間,池飲,或者說東方戟,甚至有些恍惚,只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東方師兄”,瞬間揭破了他戴著的面具,在他根本沒想到的時刻,捅出了他真實的身份。 什么時候…… 當初那個半點心機都沒有的沈獨,變得這樣恐怖? 還記得自己殺光了所有的同伴,成為了最終活下來的那個,于是終于得了被崔紅帶上山的機會,從此拜了道主為師,成了他唯一的關門弟子,也由此認識了沈獨—— 一個簡單懦弱到渾然不似出身妖魔道的少爺。 是的。 少爺。 穿衣吃飯一蓋要人伺候,對妖魔道上的事情雖耳濡目染知道很多,自己卻連殺死一只螞蟻都覺得恐懼,在當時早已經見過世間諸多殘酷事甚至也做過諸多殘酷事的東方戟而言,這樣一個人的存在,簡直是對他最無情的嘲諷。 所以打從見沈獨第一面起,他便不喜歡他,只是礙于他是道主的獨子,并不表現出來,相反還對他頗多親近,以迷惑旁人。 他練武很有天賦,速度很快; 沈獨于此一道卻好像十分愚鈍,崔紅姚青兩人教什么他學起來都很慢。 時日一久,比較之下,妖魔道上便都知道誰才是下任道主的人選了。 印象中的少年,不知什么時候便開始變得孤僻,總是一個人待著,好半天都不說一句話。只是在對著他時,沈獨也從未表露出過什么惡意。 可越如此,東方戟也越不喜歡他。 于是有一天他哄騙他一道上了間天崖絕壁,問他想不想知道下面是什么樣,便隨手把人推了下去。 那時候,他心里竟然生出了幾分可惜:若沈獨這樣的人不是生在妖魔道,不是道主的獨子,不是對他有太大的妨礙,那也許這樣的人活在世上,還是會有些意思的。 但也就這么一點可惜罷了。 他是殺過人才上山來的,早養成一副冷血的性子,害了沈獨之后甚至連臉色都沒變,照舊回去練功習武。 一連三天,什么事都沒有。 沈獨失蹤的事情自然在妖魔道上激起了很大的波瀾,道主與道主夫人派了很多人前去找尋,只是都沒找到。 他那時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第三天的黃昏,沈獨一個人滿身的狼藉,踩著如血的殘陽,從外面走了進來,然后若無其事地跟所有人說,是他自己貪玩走丟了路。 什么時候,沈獨成了他的噩夢呢? 大約,便是那個時候開始吧。 當時的東方戟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內力粗淺、殺只雞都要發抖不敢動手的沈獨,到底是怎樣從那深淵絕底之中爬了出來。 簡直像是惡魔從地獄中爬出…… 之后的沈獨看起來還是當初模樣,可細微處給人的感覺完全變了。 他沒有對任何一個人說自己被他推下去的事情,好像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見了他也依舊叫一聲“東方師兄”,在道主與道主夫人的面前還是那懦弱仁善模樣…… 那時的沈獨,多恐怖? 分明已化身成了惡魔,可所有人都不知道,除了他。 就這樣靜默地偽裝著,直到那一天,所有最陰暗的情緒,在殺戮中爆發…… 那一天,沈獨看他的眼神,與今時今日,何其相似? “錚——” 劍來時,迅疾而猛烈,分明是沈獨持劍而上,可落在人眼中之時卻好似劍光攜裹人而上,驚艷且兇險! 東方戟人站在高處,又是眼看著沈獨動手的,按理說可以有足夠的閃避時間。 可沈獨的劍,怎會快至此境! 完全是覺得寒光在遠處一閃,劍已經到了身前! 湛藍的雪鹿劍劍身,有一種澄澈而憂郁的美麗,劍尖那一叢白雪似的顏色,卻帶給人徹骨的冷凝。 東方戟后腦勺都跟著發麻。 在這兇險而根本來不及避開的一瞬間,他只能掄了手中雙鉞朝著那劍砍去! “當!”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