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時辰,道上的雪都化開了,路面有些濕潤,甚而泥濘。 僧人已不見了蹤影。 可沈獨依舊顯得很輕松,內力恢復三分之一后,他就像是甩掉了沉重枷鎖的囚犯,輕快得像是一片葉,一瓣云。 腳不沾地一般,飄飄忽忽地就過去了。 這幾天來,他不是沒朝這個方向走過看過,但當時一則傷還沒怎么好全,二則功力未復,到底沒膽氣。 若上頭沒什么人也就罷了,一旦被人發現,可不就自掘墳墓? 可今天不一樣。 不管是掐著時間算,還是掐著修為算,都應該進去看看了。 俗話說,賊不走空。 沈獨不是賊,可也是響當當一個大魔頭,曾與顧昭一道覬覦過存放在天機禪院這三卷佛藏。 如今這么一個大好機會砸到頭上,不抓住的都是傻子。 三卷佛藏內記載有天下武學精妙之處,沒準兒其中就有一條能克制他這**神訣的反噬呢? 十來天過去,距離下次發作可就只有十六日了。 退一萬步講,即便里面什么都沒有,這天機禪院他還是得上去看看。 一來,看看能不能探知外頭的消息,早做一手準備; 二來,若到時還不能順利離開此地,也沒能找到克制**神訣的辦法,他總得找個人來用著啊。 所以,這一趟于情于理他都得去看。 沈獨心里打算得很好,行動間也是少見地小心謹慎。 那禿驢雖沒了影子,可他不怕。 功力恢復之后,聽聲辯位的本事自然回來了,也不怕跟丟。上了山道之后,便順著山道一路往上。 隆冬的山間,聽不到什么鳥語蟲聲,只有林間化開的雪水流淌的聲音。 僧人的腳步聲在稍遠些的地方。 沈獨聽著,只辨別著方位,縱身在林間騰躍。按著他的計算,撐死了二十息的功夫就可跟上。 可沒料到,二十息數過,他凝神一聽,竟覺得那腳步聲還在尚遠之處! “見鬼了?” 疾行之中的身影,驟然一停。他手扶著一棵遒勁的古松,有些詫異地落在了枝椏之間。 上頭有只松鼠受了驚,一下躥開了,那肥肥的身子靈巧地一晃,便不見了影蹤。 放眼一看,周遭寂靜。 來時那曲折的山道已經被掩在了茂密的松林之間,山腳下便是那一片竹海,他這十來日住的竹舍則藏在更深處,從這里根本看不到任何一點。 遠處群山渺渺蒼蒼,因天氣不錯,看起來與他逃命來時所見有些不同。 可是近處…… 沈獨朝著林間看了看。 下方的山道都由條石鋪成,看得出年月很久了,每一塊條石的周邊都已經生了不少的青苔,只有中部因常有人走動,顯出幾分光滑。 彎折崎嶇,高高低低。 一眼看去好像與平常的山路沒有什么不同。 “可我怎么覺得,這地方我剛才已經走過了……” 兩道眉深深地蹙了起來,眉尖染上三分冷意,眸底更是凝出幾分煞氣來。沈獨的目光落在了山道旁那兩株挨在一起的野春蘭上,若有所思。 他暫沒信邪,重新提氣,影掠身動,循著自己耳旁聽見的那僧人的腳步聲而去。 這一次,他比先前小心了很多。 剛才只追著聲音去,沒看路;這一次他仔仔細細地看著眼前的道,生怕錯過點什么。 可二十息數過,他心便一下冷了。 那感覺像是被人一盆涼水從頭澆到了腳! 落腳的古松還是先前那一株,只是沒了肥松鼠;往后看還是那一片竹海;往前看還是那一條山道。 更可怕的…… 是山道旁那小小的兩株春蘭,淺綠色的蘭萼如碧玉一般,才剛剛展開,就連那卷曲的姿態都一模一樣! 他這兜了一圈,二十息過去,竟然回到了原地! 民間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遇到這情況,基本都稱之為“鬼打墻”,可沈獨這種人遇到了,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陣法。 奇門八卦,素來神妙,傳得離譜的,用幾塊石頭便能布出一座**陣,將人困死在里面。 江湖上最擅長陣法的,乃是“八陣圖”最年輕的樓主玄鶴生,傳聞在八陣圖樓下布過一座連環大陣,廣發英雄帖,邀請天下有能之士去闖。 但凡有人能破,皆贈萬金并造化廬神兵一把。 萬金倒也罷了,造化廬的神兵從來都是江湖第一鑄劍師黎炎親自打造,運氣不好三五年也未必能出一把。可一旦出爐,絕對能引得天下英豪爭搶。 裴無寂的無傷刀便是黎炎早年鍛造。 不過從那之后,這老頭子就覺得刀不好,改鑄劍了。 所以說,萬金易得,神兵難求。 英雄帖一出,天下有志之士,誰能不為之意動? 不過就是座陣法而已,有什么出不來的? 當時不少人都這樣想。 懷著對財富和神兵的向往,無數籍籍無名的或是鼎鼎大名的江湖人士,全都趕往了八陣圖,以期一戰成名。 誰料想,一戰成名不假,可戰的是他們,成名的卻是那一位布下此陣的新樓主玄鶴生。 江湖英豪數千,老辣奸猾之輩更是多不勝數,竟無一人能走出此陣! 從此以后,天下人只認他玄鶴生一個是八陣圖樓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