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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植民把兄弟兩人在黃渡家鄉(xiāng)，以及到上海后的糾葛講了。徐小姐道：“憑他對(duì)你姐姐的那份情愫，也算是一個(gè)奇人。”

    聽到她夸別人出奇，顧植民未免有些吃醋，又聽徐小姐說：“只是他有一份執(zhí)著，但不像你能甘守本分。”

    顧植民笑笑：“什么甘守本分，換句話講，便是‘無能’罷了。”

    “你卻不懂過猶不及的道理。有人整日奔忙，頭腦里卻一團(tuán)漿糊。你看似掛在米號(hào)里，心思卻用在書本上，初心未忘，厚積薄發(fā)，總有成功的那天。”

    “那密斯徐所想的成功，又是何樣成功？”

    “哎，要是聊起這個(gè)來，可就不困了——植民，你看，上海灘有四大百貨，里面盡是洋貨、舶來品。就以雪花膏來講，洋貨可以賣到五元、十元，但國貨呢，能賣兩元實(shí)屬不易，即使價(jià)廉，但顧客卻頗多訾議，那些名媛太太，哪個(gè)不欣欣然以用洋貨為榮——榮老先生在書里講得好，實(shí)業(yè)不興，國則不強(qiáng)；茍國不強(qiáng)，民則不富；國不強(qiáng)，民不富，則中華四萬萬人，皆列強(qiáng)之魚肉也。所以，我只求在這蒼涼亂世，能有一間小小的試驗(yàn)室，能研制化妝品配方，為振興國貨盡綿薄之力，而已。”

    顧植民聽得入神，又聽徐小姐反問：“植民，你呢？你覺得如何才算成功？”

    “不敢奢望太多，只求有一天能幫上你，便心滿意足了。”顧植民緩口氣，索性鼓足余勇，又道，“將來你做化妝品配方，那我便先做跑街先生，再做金牌銷售，把你研制出的香粉香膏賣到大江南北，推到寰宇全球……”

    “好啊，好啊！那一言為定，將來我們要做鐵桿搭檔！我都想妥了商標(biāo)，你不是常做百鳥朝鳳的夢嗎？那品牌就叫做‘百雀’，何如？”徐小姐也雀躍起來。

    話到如此，顧植民終于鼓足勇氣，吐出自己的心聲。

    “幀志……”

    “哎？怎么如此叫我？”

    “其實(shí)……自從認(rèn)識(shí)你后，我的人生大愿，也有了一些變化。”

    “什么變化？”

    “我最幸運(yùn)的事，便是與你相遇，與你志同道合。我更想今生與你不離不棄，跋山涉水，風(fēng)雨……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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