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沈棠不由得發出來自靈魂的感慨。 “鄭喬可真是個矛盾重重的人物。” 祈善:“矛盾重重?” “他身上有些東西讓我費解。” 褚曜:“讓五郎費解?” “說鄭喬愚蠢吧,他又是臥薪嘗膽又是忍辱負重,沒點兒腦子別說在辛國舊臣手中活下來,估計連內庭都走不出去。但要說此人聰明,又看不出他聰明在哪兒,大好局勢能糟蹋成這個鬼樣子。辛國本身國運將盡,因此庚國滅辛國并未耗損多少,若能安分修生養息,沒那些縱容帳下兵馬屠城劫掠、羞辱辛國王室的蠢事,未必不能圖謀西北全境……” 或許是本性如此,又或許是自小在內庭長大,見慣了后宮爭斗的陰私,所以耳濡目染下也喜歡用那些不入流的陰毒手段,但不管怎么說他贏了,也爬到萬人之上的位置。 大好局面非得作死。 一手王炸打成渣渣。 褚曜笑了笑:“因為鄭喬相當自負。他是很聰明,少時天資極高,不然怎會有名士名家不顧他的出身,愿傾囊相授?倘若不是被辛國國主收入內廷,以其資質,或許這會兒也是譽滿天下、極口項斯之名士了。但越是如此,他被毀后越容易作繭自縛。” 沈棠喃喃:“自負?自縛?” 褚曜不知想到什么,眼尾似有譏諷一閃而過:“他未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或許在他眼中,辛國舊臣也好,辛國遺民也罷,不過是被他踐踏在腳底的螻蟻。螻蟻即便傾巢而出也難成氣候,只消放一把火就能燒個干凈。蜉蝣撼樹,不自量力。” “他自負也自卑。因為天下人都知道他在辛國內庭不光彩的過去,所以他為了極力遮掩這些,他便要向全天下展示他肆意作踐、玩弄仇人的手段……” 今天將這家夷三族,明天把那家抄家流放,后天嘉獎胡作非為的心腹、縱容他們為非作歹,被損害利益的螻蟻再怎么抗議掙扎,在他統御的勢力戰車之下,統統被碾為肉渣。 而且—— 褚曜看得透徹:“雖然不知‘臨時行宮附近有暴民造反’的謠言是誰散播的,但從鄭喬癲狂、歇斯底里的反應來看,他興許也意識到自身處境岌岌可危,所以一個沒根據的謠言就能讓他草木皆兵。只是,五郎覺得鄭喬走到這一步,還有回頭的可能嗎?” 沈棠思忖后搖了搖頭。 “鄭喬任由憤怒仇恨支配理智,將自己生路斬盡,如今想回頭也難,索性就癲狂到底?” 褚曜淡淡道:“慎獨自律,修己安人,正身而天下歸之,鄭喬則是背離天下的那個。” 所以注定沒好下場。 這時,沈棠注意到一旁的林風格外沉默,于是輕聲問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還是困了。 八九歲的孩子,精力有限。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