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稟吳王,于將軍命末將親手將密信送到殿下手中,才能返回軍中,密信在此。” 火光之下,從南面潁川郡長社城領著一隊輕騎遠道而來的徐度,恭敬的將封好了火漆的竹筒交給劉益守。 不看信,只看徐度這番話和他的態度,就足以得到很多有用信息了。 “于將軍怎么說?” 劉益守面無表情的問道,并沒有著急拆信。 于謹和獨孤信這次出兵是用的鉗形攻勢,補給出發地都是邊境,用兵的過程非常順利。 目前戰局的飛速進展雖然是因為李元忠和封隆之見勢不妙逃之夭夭,但就算二人不逃,戰役的結果也不會有什么意外。 原因很簡單也很明白,于謹和獨孤信二人是從不同的方向夾擊魏國的“突出部”,戰線短,用兵就非常犀利,不擔憂后勤問題。 最后合兵一處之所以能大獲成功,實際上是把劉益守上上次攻克懸瓠和上次奪取南陽的戰略收益吃掉了。 這份戰功本來隨時都可以拿,只是劉益守一直裝作看不見,并不對魏國用兵才拖到了現在。 這筆債一直“放著”沒收回來,就是等著今時今日。這些都是劉益守前期的布局,與于謹和獨孤信他們的驍勇善戰是沒什么關系的。 所以不管是于謹也好,獨孤信也好,乃至他們麾下的將領也好,其實最近一段時間都有些惴惴不安,也不敢向劉益守表功, 這些人心里都很有逼數,沒有劉益守前期做局,他們現在什么都拿不到。 而李元忠等人放棄面子,冒著被處罰的危險不戰而逃,避免了被梁軍圍剿的命運,實則是善于用兵的表現,決不能因為他們是“跑路將軍”而輕視對方。 派人送信來,也是于謹有點擔心劉益守會輕敵冒進導致功虧一簣。 拆開竹筒,劉益守一目十行的看完,便陷入沉思不說話。此舉嚇得身邊的徐度惴惴不安,手腳都不知道要如何安放。 于謹在信中提出一個建議,就是改變之前的預定策略,然后讓獨孤信部強攻虎牢關,他自己率本部人馬在正面吸引滎陽的守軍,然后劉益守從西邊突襲,斷滎陽北面的去路,占據官渡。 三支軍隊到位后,滎陽已成死地絕地,無論那里來多少魏軍都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最后三路梁軍合圍滎陽,到那時候高歡軍那邊就是韓信來了都要跪著跟劉益守說話,這波操作可以說是把梁軍在地利上的優勢發揮到了極限! 這個計劃不能說不穩,也不能說不好,只是與劉益守的初衷有些背離。 劉益守原本就沒有跟魏軍打生死對決的計劃,這一波北伐只是為了擄劫人口南下,順便讓爾朱榮可以喘口氣。 在他眼中,梁國還沒準備妥當,還有些不聽話的割據勢力沒有處理掉。 而高歡也氣數未盡,依舊嚴密掌控著河北作為基本盤。麾下親信部曲也是實力雄厚。 如果于謹謀劃的這一波打成了,那就等同于劉益守麾下大部分精兵一齊配合打了一場規模不小的殲滅戰,輸的可能性很小。 但是,哪怕是成功了,也不得不去考慮后續的問題。戰爭由你挑起,卻未必能如你所愿結束。 這波預計要殲滅的敵軍,都是高歡勢力的外圍兵馬,就算喪失這些兵馬,最后也不過等同于被斷一指,還算不上什么傷筋動骨。 在那之后,高歡必定帶著自己麾下嫡系的援兵來到滎陽救場,那時候要不要跟對方在滎陽附近決戰呢? 那時候掌控主動的可就是魏軍而不是梁軍了,要怎么打可就不是劉益守說了算的! 如果要決戰,梁軍補給如何保證?劉益守帶兵遠道而來,沿路都是把當地自耕農和佃戶遷徙回國內,根本無法就地取得補給。 如果決戰輸了,現在吃下去的地盤全部都要吐出來,甚至南潁川郡和汝南郡這種原本魏軍根本就守不住的地方,也要吐出來。梁軍等于是白忙活一場,還要擔憂高歡會不會再攻南陽! 就算贏了高歡一局,只要是梁軍不能打過黃河,那么高歡的精兵就能依托河北源源不斷的朝著洛陽而來。 算算時間,那時候恐怕也到了隆冬時節,河流結冰不能行船,從梁國水路而來補給便會徹底斷掉。 到時候這場早就該結束的戰爭游戲,還要不要繼續玩下去? 如果繼續玩下去,跟魏軍在黃河兩岸反復拉鋸,時間拖個幾年很正常。 廣州那邊的蕭映陳霸先、湘州的蕭繹等人會不會趁機發難?梁國穩定的政局會不會再起波瀾? 如果要打持久戰,那既定計劃中擄劫河南等地人口回江南的兵馬,就不得不用來運輸糧草。而這次軍事行動就變成了純消耗而沒有任何短期收益的浪戰。 堅持下去代價高昂得不償失,不堅持下去那就功虧一簣白忙一場。出兵的名義還是扶持元氏上位。里子面子都輸了。 最最關鍵的是,在正面戰場,梁軍會失去最后的后手,承擔不了戰敗的代價!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