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南陽宛城府衙的書房內,崔士謙愁眉不展。桌桉上擺著三封信,有喜有憂,讓他一時間難以決斷。 第一封信是妹妹崔瑤蘭寫來的,里頭全是些家長里短,沒什么油鹽的話。當然,字面意思確實如此,但是考慮到這個妹妹從前一年都說不了幾句話,對誰都不笑的情況,信件本身就足以令人驚駭了。 這起碼說明崔瑤蘭在襄陽過得不錯,甚至遠遠超出預料。 如果說這封信稍微給崔士謙帶了一絲寬慰的話,那么后面兩封信,看上去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 第二封信是賀拔岳那邊送來的,說他們已經快打通“漢水走廊”,馬上兵馬就可以隨時前出到鄧縣,支援崔士謙。 官面上的文字嘛,一般都是說的比唱的好聽。曹操赤壁之戰前,不也說“與將軍會獵于吳”么?難道真有人認為曹操到長江邊只是為了打個獵? 明擺著的就是,假如崔氏不服軟,賀拔岳的人則有可能“來硬的”。 第三封“信”其實是鄴城那邊發來的一道圣旨,加封崔士謙、崔訦等人為開府儀同三司,鎮南將軍、衛將軍等等一系列職務。請眾人到鄴城“面圣”,天子親自來授予官職和印信。 看上去,似乎是件大喜事,誰不想升官呢,哪怕崔氏對于高歡那頭從來都只是應付了事,也不介意把官職往上升一升。 然而,結合之前鄴城那邊催促崔氏派兵前往青徐的事情看,這道圣旨就很值得推敲一番了。 是陷阱的可能性極大,也有可能是高歡在試探崔氏的虛實,去了反而沒事。 話雖如此,崔士謙卻完全不敢賭!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如崔氏之類聽調不聽宣的小勢力,在沒有寸功的情況下,朝廷都可以貿然大肆賞賜官職。 如此隨意,你讓其他在前線浴血奮戰的將士們怎么想? 崔士謙揣摩了一番,發現自己這邊還真是不能派人去!不去還有回旋的余地,去了直接魚死網破! 把崔瑤蘭的信悄悄藏了起來,崔士謙把崔訦找來,二人既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又比較年長,關系也親近。 每逢大事,崔士謙猶豫不決的時候,就喜歡找崔訦商議。 “如今,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崔訦看了賀拔岳那邊和高歡那邊送來的信,感慨的嘆息了一聲。 “鄴城那邊,兄長打算怎么辦?凡事可一不可再,之前我們說要支援青徐的,如今秋收已經完成,也該動身了。” 崔訦苦著臉說道。 “誰說不是呢,可你看如今這情況,兵馬若是出了南陽,只怕宛城轉眼就會被高歡親信的部曲接管。” 崔士謙沉聲說道。 “不如,向劉益守求援,讓他以梁國的名義,出兵南陽。我們順勢易幟,不接受梁軍接管,但是原意奉蕭歡為天子。” 崔訦覺得實在是不能再耽擱下去了。要不然,等高歡回過神來,什么都完了。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崔士謙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這邊跟劉益守寫信,讓他出兵南陽。至于賀拔岳……可以先不回復。” 他并不介意劉益守跟賀拔岳的兵馬干起來,或者說那樣正中下懷。賀拔岳、高歡、劉益守,這幾人打得越狠,崔氏在南陽的地位就越是穩固。 “對了,小妹在襄陽怎么樣?她沒有被欺負吧?” 崔訦忽然想起這一茬來,有些擔憂的問道。自從當年“望門寡”事件后,崔瑤蘭就變得有些憂郁,平時話也很少,也不喜歡跟人打交道。現在到了陌生的地方,真的沒問題么? “大概,還好吧。” 崔士謙言不由衷的說道,并未將那封家信掏出來。 …… 崔瑤蘭的手冷冰冰的,她把手伸到劉益守的領子里取暖,笑瞇瞇的看著對方在鋪滿桌桉的大紙上寫詩。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阿郎你是真的會寫詩啊。” 看到劉益守毫不費力的就在紙上寫下四句七言,崔瑤蘭情不自禁在對方臉上親了一下。在她眼里,劉益守似乎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詩詞小道,不值一提。只有救國救民的東西才是大道所在。”劉益守不以為意的說道。 抄唐伯虎的詩,他完全無感,語氣甚為敷衍。但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這話在崔瑤蘭耳朵里就不是那個意思了。 妹子只是覺得劉益守是做大事的人,明明有詩詞的才華,卻“不屑為之”。 “阿郎有沒有救天下人妾身不知道,但是你救了我卻是實實在在的。” 崔瑤蘭主動摟著劉益守脖子深深一吻,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才分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