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轟隆!春天的雨來得那樣急切,高大巍峨的臺城,在雨中顯得頗有些蒼涼,甚至陰森可怖。 統治搖搖欲墜的皇帝蕭綱,無力的癱坐在式乾殿內的龍椅上,整個人的身體如同被妖怪吸走精氣一般,只留下一副等待腐朽的軀殼。 所有的宮人都被屏退,這里就只有蕭綱一個人,在感受著封閉的建康宮給人造成的壓迫。那種寂靜無聲,仿佛被全世界拋棄的壓迫感。 “沒了,都沒有了。” 蕭綱喃喃自語的說道。 今天早晨得到消息,蘭欽在蕪湖戰敗,被燒死在府衙。大軍幾乎全軍覆沒,一個人也沒有逃出來。這支在前方被蕭綱給予厚望的精兵,灰飛煙滅了。 當聽到這個消息以后,蕭綱異常平靜,獨自一人來到式乾殿,癱坐在龍椅上發呆。他已經放棄治療,怎么樣都無所謂了。 就和高考前一個月發現自己依舊還是每一科滿分一百五,卻永遠只能考二三十分的學生一樣,再看書又有什么意義呢? 都毀滅吧,就這樣了。 蕭綱無聲嘆息,如同死魚一般動也不動。 “陛下,如今戰局未定,不可輕言放棄啊。蕭繹不過是贏了蕪湖之戰而已,還未到建康城下呢。” 柳津慢慢走到蕭綱身邊,小心翼翼的說道。 不這樣說還能怎么辦呢,難道現在投降,蕭繹會放過他跟兒子柳仲禮么?想想也不可能。柳津現在跟蕭綱是一條船上的人,要死大家都會死。 “沒了,什么都沒了。就算柳仲禮回建康,也不過是多喘息些時日罷了,還能怎么樣。” 蕭綱本就是個意志力薄弱的人,如今萬念俱灰,已經不做他想了。他也知道柳仲禮打不過蕭繹麾下的兵馬。 “陛下,微臣有三策,同時使用,或可以掙扎些許時日。” 柳津不動聲色的說道。 蕭綱頓時來了精神。 如果柳津大言不慚的說可以反攻之類的如何如何,類似劉益守前世某個演員總統滿嘴跑火車差不多,那他打算直接去寢宮睡覺去,不做他想了。 然而柳津現在說得保守,很可能這些策略是真的有作用。 “說吧,朕聽著呢。” 蕭綱有氣無力的說道,也沒做多大指望。 “三吳那邊的豪強,他們本來官職低微,在朝堂上身份不顯,只能在州郡中任職。我們可以大肆的給他們賦予官職。 像是開府啊,儀同三司啊,散騎常侍之類的啊,能給就給,絕不吝惜。 如果是蕭繹占據建康,這些人已經被賦予的職務肯定都會被撤銷,所以他們這時候也該實質性的出兵建康勤王了。” 柳津對蕭綱出了一個狠招,堪稱是“七傷拳”。 “呃,可是這般封賞,我們將來要如何收場?朝廷賞賜淪為兒戲,豈不為天下笑?” 蕭綱一臉莫名其妙問道。 現在梁國的豪強,很多并沒有得到官面上的承認,特別是南方那些豪酋帥們。饒是如此,都已經在地方作威作福,無法無天,時常叛亂了。 若是給他們官面上的封賞,那些人只怕要蹬鼻子上臉! “陛下,若是明天都過不去,何談什么將來?” 柳津痛心疾首的說道。 “嗯,似乎有點道理。” 蕭綱不由得坐直了身體,不再像是之前那么懶散了。柳津有句話說得好,如果明天就完蛋了,那何必管將來的將來如何呢?新 擺出個特大的爛攤子,讓蕭繹焦頭爛額的收拾,不正是出了口惡氣么? 懷揣著“我難過,你也別好過”的念頭,蕭綱似乎又振作起來了。 “還有呢,快告訴朕,還有什么辦法?” 蕭綱一臉激動的問道。 “中樞朝臣,有些人不受陛下待見,但他們家中巨富,財帛充滿府庫,穿銅錢的繩子都爛掉了。 不如將他們一網打盡,抄家得來的財帛,犒賞建康各部兵馬。如此一來,想必士卒們打仗都會很有動力的。” 柳津不動聲色的說道,至于指的那個人是誰,用腳指頭想也能猜出來,說的不就是蕭綱登基后被投閑置散,目前賦閑在家等待“起復”的朱異嘛。 然而,恐怕朱異在家中等來的不是“起復”,而是鮮血淋漓的屠刀。 第(1/3)頁